瞧着自家小孙女突然就笑了起来也不知道在乐些什么,端木宪也被感染了笑意,唇角翘了翘,故意问道:“四丫头,你几天没去女学了?”
“咔擦……”
端木绯刚好咬下一口桃酥饼,小嘴微张,如冻僵般僵在了那里。
回想一下,她似乎好像仿佛过年后就没去过。
端木绯咽下口中的桃酥饼,对着端木宪露出可爱甜美的笑,撒娇道:“祖父,我最近太忙了。”
是啊,她可忙了,忙着绣阿炎的那件披风,忙着看最近淘到的那两本西洋书,忙着陪大嫂……
端木宪失笑地拈须,他也不是真的在意端木绯有没有去女学,只是故意逗小孙女罢了,想看她撒娇卖乖。
端木宪看着笑容甜美的端木绯,忽然就心生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唏嘘,自家小孙女也都十四岁了,今年就要及笄嫁人了。
是啊,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孩子们一个个都长大了。
端木宪心里既有几分欣慰,又有几分伤感,眸光微闪,想起了另一件事来。
他也该下定决心了。
端木宪端起茶盅浅啜了一口热茶,冷不防道:“阿珩,我打算分家。”
第689章 拿下(二更)
饶是少年老成如端木珩听闻这句话时,也惊住了。毕竟古语有云,父母在不分家,意思是为人子女者,要在父母亡后再分家分产。
端木纭和端木绯也惊住了。
“祖父……”
端木珩很快回过神来,正想再问,门帘突然被人从外面打起,长随行色匆匆地走了进来,作揖禀道:“老太爷,宫里来人了,让您赶紧进宫去养心殿。”
书房里静了一静,众人下意识地朝窗外看去,外面的夕阳已经落下了一半,西边天空的火烧云通红通红的。
本来宫里召端木宪进宫那再寻常不过,只是这个时间,太阳马上要彻底落山,照理说,宫门也快要关了,此时进宫,怕是赶不及今晚出宫了。
端木宪隐隐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宫里这么十万火急地召见他肯定是发生什么事。
虽然心中不解,但端木宪还是立刻起身,对着孙子孙女道:“我进宫一趟,今晚估计是回不来了。”
端木绯微微一讶,又朝窗外的那赤红的火烧云望了一眼,眼瞳被映得通红。她抿了抿唇,脸上露出一抹若有所思,也跟着起身,乖巧地说道:“祖父,我送送您。”
端木宪对于孙女的孝顺十分受用,让兄妹俩把他送到了仪门。
马车已经备好了,端木宪上了马车后,马夫就驱赶马车从角门出去,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宫门。
此刻,夕阳已落下了大半,那片火烧云似乎更红更艳了,散发着一种不祥的气息。
在內侍的引领下,端木宪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养心殿,一进殿,他就敏锐地感觉到殿内的气氛十分微妙,让他心里越发没底了。
“端木大人。”大太监袁直看到端木宪来了,慢悠悠地朝他走了过来,甩下了手里的拂尘,脸上笑吟吟的。
瞧袁直的脸色,至少应该不是什么坏消息,端木宪心下稍定,“袁公公。”
袁直含笑给端木宪行了礼,开门见山地说道:“皇上刚刚醒了!”
什么?!端木宪双眼微微睁大,惊得下巴差点没掉下,难掩脸上的震惊之色。
进宫的这一路上,端木宪心中也揣测、设想过各种可能性,却完全不曾想到昏迷了半年的皇帝竟然苏醒了。
端木宪的心头更复杂了,就像是摔碎了五味瓶似的,说不上是惊,是喜,是疑,是忧……
端木宪定了定神,试探地问道:“袁公公,可是那位王神医救醒了皇上?皇上现在如何?”
自打去岁十一月谢家寻来那个江南神医王正仁后,岑隐完全采取放任的态度,由着王正仁给皇帝治病,这一治就治了好几个月。
对此,朝中群臣都是惊疑不定,端木宪也曾在暗地里揣测过,想着岑隐会不会借着这个机会弄死皇帝,让谢家背上谋害皇帝的罪名,从而铲除皇后和谢家,一了百了。
但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后来再仔细想想,端木宪又觉得完全没必要啊。
岑隐现在已经完全把朝局掌握在手中,说一不二,他想铲除谢家根本不用找什么借口。
这几个月,端木宪反复琢磨过,依旧百思不得其解,想不明白岑隐这么做的用意。
总不会岑隐他真是为皇帝好,想让皇帝醒过来吧?!
想着,端木宪的眼神更复杂了,瞳孔中明明暗暗地变化不已,心绪纷乱。
尤其是现在昏迷了半年的皇帝居然奇迹地苏醒了,端木宪就更想不明白了。
“是王神医。”袁直泰然自若地点了点头,略显干瘪的嘴角翘了翘,勾出一抹似讽非讽的弧度,“王神医今天一早就进宫了,说是他翻遍古籍,寻到了一套针法,适合皇上,要给皇上施针。廖太医、陈太医与王神医会诊后,觉得此法可行,王神医上午给皇上施了针,皇上在半个时辰前醒了,龙体还有些虚弱。”
袁直说得合情合理,可就是因为太理所当然,反而让端木宪有种如临梦境的不真实感,差点没掐了自己一把,总觉得这其中必有蹊跷。
端木宪在朝为官几十年,经历了三任皇帝,也算是见惯了潮起潮落,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客客气气地再问道:“袁公公,岑督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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