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不是家事,而是朝事!
涉及朝事,她去求端木绯,只会让端木绯为难。
而且,若是端木绯真的去求了岑隐,反而会连累她……
舞阳微微叹了口气,她也知道,现在端木绯之所以在京中地位超然,人人敬她几分,不是因为她是端木家的姑娘,而是冲着岑隐的面子。
她不能让端木绯为了自己,惹得岑隐不喜。
舞阳静静地望着端木绯的背影,目送她上了马车。
端木家的马车很快就沿着街道一路西行,在京中七拐八弯,一炷香后就来到了祥云巷。
李太夫人早就派了管事嬷嬷候在了大门处,那管事嬷嬷亲自领着端木纭和端木绯去了李太夫人的屋子里。
屋子里,竟然还有一个熟人也在。
“赵太医!”
姐妹俩笑吟吟地跟赵太医打了招呼。
赵太医客气地对着二人拱了拱手,道:“端木大姑娘,四姑娘,老夫今日过来给李太夫人诊个平安脉。”
赵太医看着端木绯的眼睛闪闪发亮,暗道:他今天的运气真是好。
端木纭与赵太医也算颇为熟悉了,赵太医不仅给李太夫人看了病,上次季兰舟差点滑胎,也是赵太医带着擅妇科的何太医去的端木府。
端木纭便与赵太医寒暄起来,问候了对方几句,又问起李太夫人的状况:“赵太医,外祖母身子可好?可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两位姑娘放心,李太夫人的身子已经大好了,也可以试着每天打个太极或者五禽戏什么的,活动下身子。”赵太医含笑道,有问必答,事无巨细,“最近早晚温差大,李太夫人千万注意别着凉,以免风寒入体。”
赵太医想着姐妹俩应该与李太夫人有体己话要说,识趣地没久留,笑着拱手告辞道:“端木大姑娘,四姑娘,老夫还要回太医院,就先告辞了。”
李太夫人便吩咐管事嬷嬷替她送送赵太医。
自打去岁腊月里李太夫人的痹症发作,这几个月来,赵太医每隔五天就会来李宅一趟给李太夫人请平安脉,李太夫人心知肚明这到底是冲着谁的面子。
李太夫人看看端木绯,又看看端木纭,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微妙。
姐妹俩围着李太夫人坐了下来,端木绯笑吟吟地卖乖道:“外祖母,我在来的路上给您带了香酥记的点心,香酥记的点心可好吃了,每一炉出来都是立刻卖空,我还是排了好久的队才买到的。”
大丫鬟眼明手快地接过那几盒点心,连忙下去装碟摆盘。
李太夫人抓着端木绯的小手拍了拍,慈爱地说道:“外祖母知道你孝顺!”
“是啊,外祖母,蓁蓁每天都惦记着你,知道天麻对痹症好,就托人去长白山寻了些上品的天麻来。她这几天还翻了许多菜谱,给您找了十八种含天麻的药膳方子呢。”端木纭笑道,替妹妹邀功。
端木绯昂了昂下巴,那副得意洋洋的小模样就差在脸上写“我最孝顺”这四个字了,逗得李太夫人忍俊不禁地笑了,配合地说道:“我家绯姐儿最孝顺了!”
姐妹俩也在笑,妹妹笑得可爱,姐姐笑得明艳,两人清脆的笑声弥漫在空气中。
看着这对融洽的姐妹花,李太夫人欣慰不已,整个人容光焕发,照她看,整个京城也找不出比这两个丫头更好的姑娘了!
偏偏……
李太夫人的目光落在端木纭越来越娇艳的面庞上,心情又复杂了起来。
李太夫人定了定神,不再去想那些事,随口问了一句:“绯姐儿,你最近都在忙什么?你的功课怎么样?”
端木绯对着李太夫人傻呵呵地笑,心虚地想起她上次答应祖父“过几天”就去女学,可是后来又“忙”忘了。
端木绯避开功课不提,一本正经地数着指头说道:“外祖母,我最近可忙了,除了给您找药膳方子,还要给阿炎绣披风。”
“我还给祖父雕了个新的闲章。”
“……”
“对了,前天我和姐姐还跟岑公子去京郊放纸鸢了!最近京郊太平多了,也没那么多流民了,等天气再暖和些,我们带您一起去踏青吧!”
李太夫人冷不防地听到岑公子,一不小心被呛到,猛地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
端木纭连忙给李太夫人抚了抚背,给她顺气,又给她把一旁的茶盅端了过来,确定茶温正合适,才送到李太夫人手中,柔声道:“外祖母喝点茶吧。”
李太夫人喝了两口温茶水,很快就缓了过来,只是面色因为咳嗽微微有些潮红。
“外祖母,您可是着凉了?要不去请个大夫回来给您看看吧。”
迎上端木纭关切的目光,李太夫人挥了挥手道:“我没事。就是一时岔了气而已。”
随着气息的平复,李太夫人也冷静了下来,在心里自我安慰道:不想了不想了,她不是早就想好不管这事了吗……
这时,大丫鬟把装好的几碟点心送了上来,李太夫人就招呼两个丫头一起吃点心。
外祖孙三人一边喝茶,一边吃点心。
李太夫人年纪大了,也不敢多吃甜食,吃了一块,就点到为止,顺着端木绯的话题与她闲聊:“绯姐儿,放纸鸢好玩吗?”
“好玩!”端木绯笑得眉飞色舞,“纸鸢是我和姐姐一起做的,姐姐扎骨架,我画的图案。我们的纸鸢飞得可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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