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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崇明帝就是在乾清宫饮剑自刎,所有服侍这崇明帝后的內侍宫女全部都被斩杀,这个地方,血流成河。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里早就看不到一点血迹,也没有一点血腥味,可是安平却觉得鼻端充斥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安平在距离乾清宫五六丈外的地方停下了,端木绯默默地陪在一旁,一言不发。
    十八年过去了,当初的一幕幕对于安平来说,还是记忆犹新,彷如昨日发生般清晰。
    当年的九月初九,她偷偷地从密道潜进宫中,当时,慕建铭已经带兵到了保和殿,因为禁军副统领魏永信临阵叛变,杀了当时的禁军统领郑玄,局势危急。
    当时,她已经怀胎八月,从前一日开始就腹痛难当,在密道时,她早产了,诞下了一个死胎。
    那是一个长相清秀的男婴……只是他与这个世间无缘。
    想着,安平不禁抬手抚了抚自己平坦的小腹,眼底弥漫起一股浓浓的哀伤。
    后来她不顾产后虚弱的身子赶去了乾清宫,当她抵达的时候,皇嫂刚刚也生下了一个男婴,皇兄就让她把孩子带走。
    彼时,安平也已经看出来局势不可逆转了。
    她突然觉得她在这个时候生下的死胎是上天给他们的机会,就用她的孩子与皇兄皇嫂的孩子交换了,把才刚刚出生的阿炎当做自己的孩子从密道抱回了公主府。
    在阿炎八岁的时候,她就把真相告诉了他,她让他自己来选择该怎么走……
    他可以以公主之子的身份平平淡淡地走完这一生,他也并非一定要走这么一条艰难的道路……
    安平仰首,神情怔怔地望着前方写着“乾清宫”三个金漆大字的匾额。
    阿炎他终究是皇兄的儿子,他选择了一条艰难的荆棘之路。
    他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付出了无数血泪才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阿炎,他真好!”
    安平忽然低声叹道,那双乌黑的凤眼微微地眯了起来,眸子里亮得惊人。
    她的阿炎可真好,就算那个孩子没有活下来,她的人生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嗯,阿炎可真好!”端木绯一本正经地附和道。
    安平转头朝端木绯看了过来,勾唇笑了,抬手替她扶了扶鬓角那朵被风吹乱的芙蓉绢花。
    端木绯美滋滋地炫耀道:“殿下,好看吧?这是姐姐给我做的。姐姐做了不少,改天我去府上时给殿下也捎几朵。”
    听端木绯提起端木纭,安平突然心念一动,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绯儿,你姐姐和岑……”
    话说了一半,安平又噎住了,她是听阿炎随口提了一句,说薛昭对端木纭有些不一般。端木绯这小丫头平日里是非常机灵,可是遇上某些事就特别迟钝……安平默默地在心里为自家儿子掬了把同情泪。
    虽然安平没再往下说,但是端木绯一听“岑”,就知道她在说什么了,笑吟吟地点头道:“姐姐说岑公子很好。”
    很好?安平怔了怔,是她认为的那种“很好”吗?
    从端木绯那笑盈盈的眉眼间,安平得到了答案,莞尔一笑。
    她那艳丽的面庞随着这一笑变得更璀璨夺目,神采精华。
    太好了!阿昭那孩子太苦了,若是能够如愿,那就好了。
    “一切都好了!”安平发自心底地叹道,再次看向了前方的乾清宫,在心里说道:皇兄,皇嫂,你们在天之灵可曾看到,阿炎和阿昭都很好。
    等阿炎从南边回来后,也该各归各位,自己也该给他和小丫头办婚事了。
    安平的唇角翘得更高了,跃跃欲试。
    一切都好了!
    西斜的太阳又往西边的天空落下了些许,天空中弥漫着绚丽的晚霞,夕阳给这乾清宫和乾清宫前的两人身上镀上一层金箔似的的光晕,如梦似幻。
    空气中,一派安宁祥和。
    第702章 怕了(二更)
    养心殿内,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味,空气有些闷,让人喘不过气来。
    殿内静悄悄的,恍若一座死城般。
    皇帝一动不动地躺在龙榻上,眸光闪烁地望着上方的纱帐,神色怔怔。
    这大半个月来,他反复地想着安平,想着慕炎,想着岑隐,每每想到他们三人,心口就是一阵怒意翻涌,胸膛剧烈地一起一伏。
    皇帝当然恨不得当下就杀了他们以泄他心头之恨,然而,他知道现在光凭他自己,根本对付不了他们。
    皇帝调整着呼吸,咬着牙艰难地说道:“给朕宣……皇后……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
    他想见皇后,想见皇子,想见那些对他忠心耿耿的大臣们,这个时候,也唯有他们也可以为他分忧了。
    “承恩公……安亲王……”
    皇帝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些人的名字,每一个字都说得吃力极了,断断续续,含含糊糊。
    可是,回应他的是一片死寂,寝宫内,除了他的呼吸声,什么声音也没有。
    谁也没有理他,无论是太医,还是內侍,皆是如石雕般一动不动。
    自他醒来后,都是这样,无论他说什么,都没有人理会他。
    皇帝的心口传来一阵剧痛,只觉得心脏仿佛要炸开似的,呼吸也随之急促起来。
    眼看着皇帝仿佛下一瞬就要厥过去的样子,两个太医这才动了,一个人给皇帝嗅了嗅嗅盐,另一个人默默地给皇帝在几个大穴上施针,动作娴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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