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祐景听着心里颇为受用,正打算起身告辞,又想起了一件事,提醒道:“外祖父,本宫觉得‘那件事’暂时还不是曝出来的时候,你以为呢?”
他们既然决定设法讨好岑隐,自然也不能去威胁岑隐了,惹岑隐不快,只会适得其反。
就算慕祐景没有把话说白,江德深也明白他的意思,微微一笑,点头应道:“殿下放心,我明白。”
商量完了事,慕祐景没再久留,悄悄地从后门离开了江府,返回了皇宫。
难得休沐的江德深也没闲着,换了一身衣裳好,也坐着马车出了江府,再一次去了天牢,然而,他再次铩羽而归。
谢皖还是固执己见地一口咬着他一开始提出的条件,一点也不肯退让,两人话不投机半句多,甚至没说上几句话,就再次不欢而散。
京城中,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暗潮汹涌,表面上还是喜气洋洋,从朝堂到民间,都在为南怀成了怀州而欢欣庆祝,大盛的百姓这段时日都是昂首挺胸,与有荣焉,个个都在赞崇明帝之子慕炎是一员百年难见的猛将,夸他光风霁月,说他将来也定会是一名盛世仁君!
碧蝉欢欢喜喜地把她在外面听到的一些赞扬都说给了端木绯听:
“姑娘,奴婢今日在香酥记排队时,听大家都在夸未来姑爷呢!”
“有人绘声绘声地说他们以前就见过未来姑爷,当时有紫气东来之象,他早看出姑爷他不是寻常人,一定是天上的紫微星下凡!”
“他们都说未来姑爷才比子建,貌若潘安,勇似武曲,智比孔明……好似那天上的谪仙般。”
端木绯一边听,一边把这些个“溢美之词”套在了慕炎的身上,乐不可支地笑了出来,眉眼弯弯。
碧蝉见端木绯听得开心,继续说:“还有人说未来姑爷高八尺,力大无穷,只手可以捏烂钢铁巨石,浑身杀伐之气,把那南怀人震得一个个都弃械投降,跪地求饶。”
端木绯想象着他一手捏烂火铳的样子,笑得前俯后仰,肚子都疼了。
原本在帮着端木绯分绣线的绿萝凑过去,给自家姑娘揉肚子,心中复杂:自家姑娘再半年就及笄了,要成亲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
端木绯以指尖拭了拭眼角的泪花,赏了碧蝉一盒香酥记的点心作为奖赏。
“谢谢姑娘赏赐。”碧蝉美滋滋地谢过了端木绯,大方地招呼屋子里的绿萝她们,“大家都来吃,今天我做东。”
屋子里洋溢着姑娘们活泼明朗的笑声,与窗外的春风拂叶声与雀鸟鸣叫声交错在一起,蜷在端木绯身后睡觉的小狐狸懒洋洋地看了她们一眼,继续闭目睡觉。
端木绯也吃了一块点心,就拿起那件披风继续绣了起来。
她乖乖地窝在家里绣这件披风已经好几天了,披风上的孔雀已初现雏形,孔雀骄傲的脑袋微微昂着,只是那开屏的尾羽还绣了不到五分之一,不,是不到六分之一。
只是这么看着,端木绯就觉得额角一阵阵抽痛,不知道第几次在心里埋怨涵星怎么偏偏给她出了这么个主意。
还有她自己,怎么就那么嘴快呢……
上次她陪着安平从宫里出来的时候,一时嘴快地说了一句她在给阿炎绣孔雀披风的事,安平特意细细地问了她绣了什么样子的孔雀,还殷切地表示她很期待披风的成品,让她不要急,慢慢绣,说阿炎一定喜欢。
哎!
端木绯抬手在自己的嘴唇上轻拍了一下,嫌弃自己嘴快,现在安平都知道孔雀披风了,自己再临时改样子也来不及了。
端木绯盯着披风悠悠地长叹了一口气,心里发愁:阿炎说不定会提早回来,她得赶紧了。
所以这几天,端木绯一直乖乖地在赶工。
碧蝉、绿萝她们看着端木绯一会皱眉,一会儿叹气,一会儿自责的样子,就知道姑娘又在想些有的没的了,好笑地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
丫鬟们各自搬了把小杌子坐下,帮着分绣线,偶尔再帮着穿个针眼什么的。
屋子里,静了下来,静谧闲适而祥和。
端木绯绣着绣着就打起了哈欠来,正迟疑着要不要回房去歇个午觉,端木纭回来了。
“蓁蓁,”端木纭手里拿着一张大红洒金帖子,“刚才收到了宣国公府那边送来的帖子,是宣国公夫人大寿的请帖。”
端木绯再次放下了手里的披风,惊讶地接过了那张帖子。
她当然记得祖母大寿,也在准备送给祖母的寿礼,只不过,楚家素来低调,她没想到祖母这次的寿宴会大办。
端木绯盯着帖子上那娟秀而不失遒劲的字迹,这字迹对她来说,再熟悉不过,她一看就知道是祖母楚太夫人亲手所写。
端木纭在端木绯的身旁坐了下来,含笑道:“蓁蓁,正好你的几件夏裳快做好了,针线房那边说,待会儿要拿来给你试试,看看哪里还需要改。先挑一身去宣国公府时穿,另一身就在花宵节出去玩时穿。”
“花宵节?”端木绯眨了眨眼,她们花宵节要出去玩吗?
端木纭很自然地说道:“我约了岑公子花宵节一起出去玩,蓁蓁,你也一起去。”
“……”端木绯又眨了眨眼,想说他们是什么时候定下的,她怎么不知道的。
这时,针线房的人来了,捧来了五套新衣,都是给端木绯准备的夏裳,东次间里一下子就变得拥挤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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