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星就盼着大婚后可以搬出宫去住,才乖乖地忍住了,没溜出宫去玩。咳咳,当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端木贵妃派人时刻跟着她。
“快了快了。”端木绯敷衍地拍拍涵星的肩膀,给她顺毛,“也就一个多月了。”端木绯心里只恨不得日子过慢点才好,她的孔雀披风还没绣到三分之一呢!
就在凉亭中伺候的从珍一言难尽地看着自家主子,同样觉得接下来的这一个多月有些难熬。
四公主成天想着溜出去玩,偏偏贵妃娘娘下了严令,不许四公主出宫,以致她们这些奴婢每天盯着四公主就像猫抓老鼠似的……
涵星还是噘着小嘴,一副蔫蔫的样子,端木绯从袖中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长盒,哄着她道:“你看,这是我找人给你打的发钗,我画的样子,是给你添妆的。”
涵星一下子被转移了注意力,迫不及待地打开了这个描着牡丹花的长盒。
盒子里铺着黑丝绒布,一支精致的赤金点翠发钗静静地躺在黑丝绒布上,钗头做成了黄莺戏芙蓉的图案,黄莺的身子以点翠工艺制成,并用蓝宝石点缀,金色累丝编成羽翅,鸟喙中吐出三簇以米粒大的红珊瑚珠串成的流苏,华丽而不失灵动。
这支发钗上的黄莺当然是涵星的爱宠琥珀。
“绯表妹,你把琥珀做得真漂亮。”涵星捏着那支发钗不肯松手,反反复复地细细端详着,眉眼之间神采焕发,一扫之前的颓废样。
见状,从珍暗暗松了口气,觉得还是端木四姑娘最会哄自家公主。
从珍含笑上前,给两位姑娘的杯中又添了茶水。
花茶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味,混杂着玫瑰花香与茶香的气味随风飘扬,与御花园中的花香完美地交融在一起。
涵星本想试试这支发钗,但又觉得今天穿的衣裳与这支发钗不般配,琢磨着还是待会儿拉端木绯回觅翠斋,选一件合适的衣裳再来试这支新发钗。
涵星一边小心翼翼地把发钗放入盒子中,一边与端木绯闲聊:“绯表妹,你要是再不来,本宫都要闷出病来了。你是不知道,宫里可无聊了,每天都死气沉沉的,本来本宫要给你和大皇姐写信的,可是母妃连这个都不准。”
端木绯只是抿嘴笑,她约莫也能猜到端木贵妃为什么不许涵星写信,毕竟宫中正值多事之秋,万一涵星的信里写了什么不该写的,被人拿捏了把柄没事生事反而不美。
涵星心里也清楚,她也只是抱怨几句罢了。
“绯表妹,正好你来了,干脆你给大皇姐写封信吧。皇后娘娘这两个月一直称病,闭门不出,但是本宫私下去问过太医了,说皇后娘娘没什么大碍。你让大皇姐别担心了。”
端木绯颔首应道:“我回去就给舞阳姐姐写信。”
没有谢家上蹿下跳地撺掇皇后,又有谢家的教训在前,皇后自然也就冷静下来了。
总而言之,皇后能想明白就好,也算没白费舞阳的一番心力。
“对了,你记得跟大皇姐说,四皇弟日日过去给皇后娘娘请安,有他看着,不会有事的。”涵星又补充了一句,说着,又想起其实除了四皇子,还有另一个人也天天去“看”皇后,只是皇后不见他罢了。
想到那个人,涵星神秘兮兮地笑了,凑过去端木绯说热闹,声音半点没压低:“绯表妹,本宫那个三皇兄这段日子还在上蹿下跳呢,天天闹着要休妻。”
涵星撇撇嘴,嗤笑了一声,“可惜啊,也不是他想休就能休的,没人应允他。他见不到父皇,也见不到皇后娘娘,皇子休妻也不是随便一句话就能成的,礼部那边也根本不理他。”
涵星说着来劲了,兴致勃勃。
“本宫告诉你,他们两口子天天现在不是吵,就是打,要么是砸东西!谢向菱倒是个不吃亏的,三皇兄斥她一句,她就敢拿东西砸过去,三所那边的摆设都快被她砸了个遍,听说那些个杯盅都换了好几套了,都是从三皇兄的月俸中扣的花销。”
“这两个月三皇兄就没领到月俸。”
涵星笑得乐不可支,前俯后仰。
她就说嘛,三皇兄与谢向菱根本就是一个锅配一个盖,再般配不过了,还是别拆开去祸害别人了。
涵星捂着嘴,笑得肚子都痛了,她清脆愉悦的笑声随风传了出去,也传进不远处几株桃树后的五公主朝露耳中。
朝露的脸色一沉,不自觉地伸手摘下了一朵桃花,抓在手里揉烂了。
她随手丢掉了手里的残花,又接过宫女递来的帕子,拭了拭手指后,才若无其事地绕过那几株桃树,朝凉亭的方向走去。
亭子里的从珍第一个看到了朝露,附耳对着涵星提醒了一句,涵星就抬眼朝朝露看了过去。她也约莫猜到朝露也许听到了她方才说的那番话,却是脸上毫无尴尬之色。
朝露很快走到亭子外,涵星也不寒暄,开门见山地问道:“五皇妹,你过来干什么?”这句话很是不客气,言下之意是说,若是无事,朝露就该绕道走。
朝露心里本就恼着,被涵星这么一质问,更为不悦,一双素手紧紧地攥住了帕子,脸上却是绽放出一个浅浅的微笑,套近乎道:“四皇姐,小妹过来御花园赏花散步,正好看到四皇姐和端木四姑娘在这里,就过来打声招呼。”
说着,朝露的目光落在涵星手边的那个长盒上,长盒没有盖盒盖,可以清晰地看到放在盒中的那支点翠发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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