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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少人心里都觉得封炎这回怕是不妙了,暗叹这少年人稍稍一得志行事就太过招摇。
    端木宪背后出了一身冷汗,赶忙出列,对着江德深斥道:“江大人此言差矣。自古以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战场上瞬息万变,南境在数千里之外,若是事事回禀,哪里来得及,照江大人所言,以后大盛将帅该如何领军作战,还要谁敢带兵?”
    端木宪知道封炎私自回京这一条大概避不过了,就当睁眼瞎直接不提,只抓着江德深话中的漏洞步步紧逼。
    “哎,江大人从来只在京城这安逸之地,当然不知前方将士何其艰辛。”
    端木宪语带嘲讽,就差直说江德深这是何不食肉糜了!
    端木宪这番话倒是引来在场不少武将的感触,心有戚戚焉地微微颔首,觉得首辅所言不假。
    一个中年武将大胆地出列,抱拳附和道:“端木大人说的是。战场上瞬息万变,机会稍纵即逝,若是等待京城这边的回应,怕是这怀州也拿不下来了。”
    这中年武将心里当然有他自己的小心思。
    如今看来,大皇子太过温吞,二皇子、三皇子品行有亏,封炎文有端木家和宣国公府的支持,武有兵权在手,又是正统,岑隐在朝中虽然支手遮天,却没有兵权,总不可能永远把持朝政。现在这个时候正是争这从龙之功最好的时机,等到大势定下,他再去向封炎示好,那就泯然众人,不值钱了。
    廖御史紧接着也出列,自承恩公府倒下后,他就投效了三皇子与江德深,此刻自然是以江德深马首是瞻。
    廖御史慷慨激昂地提出质疑:“那封炎私藏火器,又该当何罪!”
    “有道是,有功则赏,有罪则刑。封炎拿下怀州,是功,可他私藏火器,是罪,前者该赏,后者该刑,其功难掩其罪。”
    廖御史字字句句铿锵有力,令人难以反驳。
    端木宪冷笑了一声,从容地应对道:“廖大人既不曾亲眼见,又不曾亲审,如何知道封炎是私藏火器?也许那火铳是从南怀收缴得来呢!”
    廖御史毫不退缩,反驳道:“若是从南怀收缴得来,就该上交朝廷才是!”
    “……”
    太和殿上,一干人等人正锋相对地越吵越凶,空气中火花四射。
    但大部分的朝臣皆是沉默,他们大都在注意岑隐的脸色。
    岑隐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只是任由他们吵成一团,自己坐在高背大椅上,悠闲饮茶,仿佛事不关己般。
    江德深原本信心满满,觉得岑隐定会立刻借这个机会治罪封炎,就算不治罪,也会给个下马威,却没想到岑隐迟迟没有表态,让他心里渐渐地有些没底了。
    江德深给廖御史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直接请示岑隐,然而,没等廖御史开口,岑隐这边先有了动作。
    岑隐一边放下茶盅,一边淡声道:“若是没别的事,大家就都散了吧。”
    岑隐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满朝文武心里都是惊疑不定,对岑隐的态度更加难以琢磨了。
    岑隐没在意众人到底怎么想,毫不留恋地起身离开了,在众人的目光相送出,出了太和殿。
    微风习习,那玄色绣着麒麟的斗篷随风起舞,猎猎作响,那只麒麟似乎在张牙舞爪地咆哮着……
    岑隐走了,其他大臣再留在这里也无用,也陆陆续续地离开了太和殿。
    端木宪一边出殿,一边目光怔怔地盯着斗篷上的那只麒麟,眸光闪烁,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老哥,”游君集下了太和殿前的汉白玉石阶,悄悄地凑到了端木宪耳边问道,“你说,岑督主这到底是什么打算?”
    “……”端木宪也不明白,这个时候,说什么都不对,也只能淡然一笑,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游君集还想再问,后方传来了江德深讥诮的声音:“端木大人还真是随机应变,令下官自愧不如啊。”
    说话间,江德深走到了端木宪的另一侧,慢慢悠悠地抚了抚衣袖。
    “哎,连自己的亲外孙都不顾,这么快就向着‘未来’的孙女婿了!”
    江德深这句话分明就是在嘲讽端木宪是根墙头草,一看封炎得势,就抛弃大皇子,见风使舵地投向了封炎。
    他还故意在“未来”这两个字加重音调,意思是未来的事还没个谱呢。
    江德深没有放低音量,周围的不少大臣也都听到了,有的人不想牵扯进双方之争,毫不停留地走了,有的人故意放慢了脚步,想看看端木宪会如何回应。
    端木宪虽然看不上江德深,但也不会任人骑到自己脖子上,叹道:“虎毒不食子,有的人连自己的骨肉都下得去手,算是什么?”
    端木宪心底冷笑,这江德深不过是以己度人,他自己想争从龙之功,就觉得别人也是。
    与这种人做无谓的口舌之争不过是浪费口舌,所以端木宪甚至没为自己辩解什么,直接回击就是了。
    无论是江德深还是周围的其他人,都知道端木宪是在说江宁妃之死,他就差直说江宁妃之死是江德深出的主意了。
    众人的神情登时变得很微妙,暗道端木宪这老狐狸还真是骂人不带脏字,分明是在说江德深禽兽不如呢。
    “你……”江德深对于江宁妃之死,多少是有几分心虚的,脸色铁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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