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蓁蓁不要他了,那他上哪儿哭去?找谁哭去?
端木纭的问题来得突然,封炎起初有些懵,渐渐地就冷静了下来,思绪也转动了起来,暗道:莫非是他离京的这大半年中,有人不安份,故意在端木纭跟前破坏他和端木绯?
十有八九!那么会是谁呢?
封炎神色严正地与端木纭四目相对,眼神明亮清澈,一派坦然,光风霁月。
端木纭看着封炎眼神坚定,神色稍缓。嗯,封炎这个态度还算不错,勉强配得上妹妹。
封炎心里还有些紧张,一颗心上不上下不下的,很主动地把自己的座位让给了端木纭,“姐姐请坐。”
这本来就是自家,端木纭当然也不客气,从善如流地坐下了。
封炎又亲自拿一旁的茶壶给端木纭倒了一杯温花茶,亲自送到端木纭手边,“姐姐喝茶。”
同时,他又不着痕迹地把那个空药碗塞给了端木绯,对着她眨了下眼,示意她收起来。
端木绯一看到这个药碗就更心虚了,连忙把碗藏在了一个花盆后。
端木纭其实看到了两人的小动作,鼻尖动了动,往窗外看了一眼,猜到了什么。
她心里忽然就有种“女大不中留”的唏嘘。哎,妹妹很快就是别人家的了。
封炎却是不知道端木纭在想什么,很自觉地又道:“姐姐,还有什么要问的吗?”他目光灼灼地看着端木纭,希望她多问一点。
他可不能让蓁蓁觉得他有异心。
那是他想了十几年的人,那是他放在心里十几年的人,那是他要永远掬在手心的人!
“……”端木纭反而被他问得语结了。
她早就琢磨着好要审一审封炎,可是今天是正巧撞上了封炎,有些突然,除了纳妾这个问题外,她还真是没想好。
封炎抓住机会表忠心:“姐姐,你放心,我对蓁蓁绝对没有二心的!!”
那就好!端木纭总算是满意了,但还是清清嗓子,故作严厉地警告道:“我要好好考察你一下,要是发现你有什么不好,就取消婚约!”
她的妹妹可不是那么好娶的!
封炎闻言宛若晴天霹雳,可怜巴巴地看着端木绯,凤眼眨巴眨巴,仿佛在说,他很好的,很好很好的,别不要他啊!!
端木绯还在看那个被她藏在花盆后的药碗,觉得这个位置藏得不太好,正琢磨着是不是应该换个地方藏,根本没接收到封炎的眼神。
封炎身后的尾巴可怜兮兮地垂了下来,耳朵耷拉,心里暗道:不行,他得和大哥打听打听,他不在的日子里,到底是谁在背后阴他!
谁敢阴他,就该有被他回敬的心理准备,统统打死!
等等!
封炎忽然想到了什么,会不会是有人想跟他抢蓁蓁才故意跑到端木纭跟前阴他?
一定是这样!
这事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封炎在心里对自己说。
端木纭见封炎一不小心就被妹妹无视了,忍俊不禁地勾了勾唇角。
跟着,她又清了清嗓子,封炎下意识地就挺直了背脊,站得笔直,恍若听到军令的士兵般。
端木纭抚了抚衣袖,随口打发了封炎道:“你要是没别的事,就回去吧。蓁蓁还要午睡呢。”
封炎很想说,他不会打扰端木绯午睡的,可是想到端木纭说还要考察自己来着,完全不敢有任何异议。
“那我先走了。”封炎依依不舍地又看了看端木绯,这一次,端木绯总算接收到了他的眼神,笑吟吟地对着他挥手告别。
封炎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当然还是翻墙走的。
他一走,端木绯总算长舒了一口气,把藏起来的那件披风拿了出来,五官皱成了一团。
“姐姐,披风还有一半没绣完。”
端木绯欲哭无泪地看着还空着一半的孔雀尾羽,叹了口气,心里为她泡汤的午睡感到悲伤。
端木纭见妹妹这副样子,心疼极了,随手把那件披风又丢回了绣篮里,柔声道:“蓁蓁,慢慢绣,不着急,别累着了眼睛,我晾他也不敢催!”
“……”端木绯在午睡和绣花之间挣扎了一下,眼角的余光突然瞥到了藏在花盆后的那个空药碗,唇角微翘,想起了她和封炎的小秘密。
端木绯默默地开始穿针引线。
端木纭在一旁帮着分绣线。
端木绯一边绣花,一边和端木纭漫天闲聊,一会儿说她最近淘到了几本有趣的书籍,一会儿说她这几天看了一本西洋医书,一会儿又说起章岚养的那只小鹦鹉……
端木纭有一声没一声地应着,气氛很是温馨。
等端木绯又绣好一个孔雀尾羽的“眼圈”,外面传来了丫鬟们的笑语声。
端木绯放下绣针,眼睛一亮,知道是碧蝉回来了。
果然——
下一瞬,碧蝉打帘进来了,步履轻快,手里还拎着两盒蜜饯。
“四姑娘,奴婢今天运气真不错,买到了蜜杏记的金丝蜜枣和最后一盒蜜饯海棠。”
碧蝉给主子行了礼,然后就把两盒蜜饯打开了,送到了两位姑娘中间的小方几上。
端木绯再也没心思绣披风了,美滋滋地吃起蜜饯海棠来。
这蜜饯海棠每个不过指头大小,色泽金黄剔透,好似那金黄的琥珀似的,香甜可口。
碧蝉朝绣篮里那件只绣了一半的披风看了一眼,想起了什么,就道:“四姑娘,现在外面的人都在传,说是未来姑爷会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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