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炎。”端木绯一看到慕炎就是面上一喜,拉着他坐下了,仿佛他理所当然就该出现在这里,“你给我出个主意,花宵节戴什么花好?”
花宵节那日,百姓素有鬓间戴花的习惯,或是戴鲜花,又或是剪彩为花。
“五月是榴月,戴石榴花好像不错。”
“牡丹是百花之王,不过我总觉得更适合姐姐。”
“睡莲也不错……”
端木绯指着花园中的群花,拿不定主意。
慕炎想也不想地说道:“芍药怎么样?这个时节正是芍药的花期吧。”他还记得某一年舞阳曾经说过她和阿辞在花宵节那日溜出去玩,那一次,阿辞戴的就是芍药。
“……”端木绯怔了怔,想起了曾经的一些往事。
她那时候身子不好,花朝节是二月十二日,天气犹寒,家里是绝对不会让她出门的,花宵节的天气就暖和多了,有一年,她和舞阳求了祖母楚太夫人很久,祖母才同意让她出去玩一会儿……
“好,就选芍药。”端木绯笑了,问道,“阿炎,花宵节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玩?”
那是当然!慕炎立刻点了点头:“我去。”他怎么可能不去。
端木绯抿唇笑得更甜了,唇畔露出一对浅浅的梨涡,又道:“姐姐和岑公子也一起去。”
她一边笑吟吟地打量着慕炎,一边心想:他戴芍药肯定好看!
唔,她可得给他挑一朵最好看的芍药。
挑什么颜色好呢?
白色肯定不行,黄色?粉色?红色?还是紫红,或者紫色?
端木绯一不小心又开始陷入另一轮纠结了,魂飞天外。
大哥也去!慕炎心里乐了,觉得大哥也就嘴硬,其实就像自己一样,魂早就被人勾走了。
逃不了的!
而且,甘之如饴。
慕炎目光灼灼地盯着端木绯。
端木绯想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想好,就把守在厅外的碧蝉唤了进来。
“碧蝉,你去把我屋里的那篮子绢花拿来。”端木绯吩咐道。
碧蝉目不斜视,只当做慕炎根本就不存在,屈膝领命:“是,四姑娘。”她心里觉得她们当丫鬟的真是太不容易了,还得学会当睁眼瞎。
慕炎挑了挑眉,不知道端木绯要干什么。
看着她的茶杯空了,他很体贴地给她倒了茶,与她闲聊:“蓁蓁,你和姐姐想好花宵节去哪里玩了吗?”
端木绯掰着手指说道:“姐姐说先去郊外踏青赏花,再租一个画舫游湖,然后去花神庙那边的庙会,那边的庙会可热闹了……反正姐姐都安排好了,我们只要听姐姐的就好。”
慕炎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对于“我们”这个词非常满意,重复地强调了一遍:“恩,‘我们’听姐姐安排就好。”
慕炎笑容璀璨,一双漂亮的凤眼更亮了,目光好似夏日最灼热的阳光般看着她,灼灼生辉。
端木绯感觉到他的心情似乎更好了,也被他感染了笑意,傻乎乎地笑了。
当碧蝉提着篮子回来时,就见自家姑娘与未来姑爷相视而笑,也不知道在乐呵些什么。碧蝉迟疑了一瞬,也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端木绯已经看到了她,唤了一声:“碧蝉。”
碧蝉就拎着篮子进了小花厅,还是目不斜视,把一篮子的绢花放下后,就识趣地又退下了。
端木绯对着慕炎招了招手,慕炎从善如流地倾身把脸往端木绯那边凑了凑。
端木绯从篮子拿起一朵粉色的绢花往慕炎的鬓角比了比,觉得不妥,又在篮子翻了一阵,换了一朵蓝紫色的。
当她凑近时,他就能闻到她身上那股似莲又似兰的淡香,之中还夹杂着些许檀香。
香香的,甜甜的,暖暖的,这是她的香味。
慕炎目光灼灼地盯着端木绯,乌黑的瞳孔清亮如镜,清晰地映出她的模样。
端木绯差点又想捂住他的眼睛,但这一次,她忍住了,下意识地把手里的绢花捏得紧了一点,故作随意地问道:“阿炎,你来找我有事吗?”
慕炎想说就是来看看她,可是话到嘴边,倒是真想起一件事来,动了动眉梢,道:“蓁蓁,逃出城的那些南怀人到现在还没抓到。”
既然此路不通,他干脆又加派人手换了一条途径查。
“我已经让人设法寻他们上京的痕迹了。”
慕炎一边说,一边心里琢磨起是不是要多派两个暗卫跟着。
“不急。”端木绯笑眯眯地说道,“反正他们有所图,总会再露面的,就怕他们别无所求,只想回怀州。”毕竟现在南怀人要救的历熙宁还在天牢里呢。
端木绯又拿了一朵黄色绢花放在慕炎颊畔比了比,还是觉得不满意。
她垂首又在篮子里翻了一阵,目光落在一朵大红色的绢花上,眸光微闪,话锋一转道:“阿炎,上次大庆镇那伙流民的事查到一半,线索也断了……照理说,除了府里的人,没有人知道我和姐姐会去哪里。”
去岁九月,端木纭去大庆镇施粥时,有人故意给流民递消息,把一伙流民引去了端木纭那里,差点就冲撞了端木纭。
“……”慕炎垂眸盯着棋盘,抓着茶杯的手下意识地微微用力。
那次他让画师根据两个流民的描述画了一幅人像,去找那个给流民递消息的人,结果只找到了一具尸体,人已经死了大半天了,他们再往下查,这个人不过个当地的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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