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端木宁没再开口相劝。
端木朝、端木期以及在场的其他人都心中有数了,端木宁竟然被端木宪说服了。
分家一事是势在必行了!
端木期之前的嚣张气势再也不复存在,浑身像脱力般,差点没瘫倒下去。
正堂内的空气似乎又压抑了几分。
端木宪无视众人各异的神色,不紧不慢地接着道:“按大盛律,家中产业嫡长子得五成,所以,长房得五成,其余的几房平分。”
什么?!
端木宪的这一句话令得正堂内再次炸开了锅,连端木宁都露出几分讶色,不过分家到底怎么分,终究是端木宪的家事,端木宁便没有出声。
四老爷端木腾和五老爷端木朔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
他们对于到底怎么分家,其实无所谓,反正他们是庶出,能继承的家业本来就不多。
相比下,他们更不想分家,端木家是首辅府,侄女很有可能是未来的皇后,傻子也知道不分家,他们两房能享受到的好处肯定更多。
“父亲,”端木腾再次哀求道,“您还是再考虑考虑吧。”
“是啊是啊。儿子求您了。”
“……”
然而,无论端木腾和端木朔怎么哀求,端木宪都没有动容。
端木纭也是讶然,完全没想到祖父会这么分。
说到底,长房只有她们姐妹俩,分家不用分这么多的。
端木纭正要开口,就听端木朝气急地反对道:“父亲,如此分家不公!”
端木朝气得眼睛都红了。
岂有此理!
他们可是嫡子,怎么能和庶子一般待遇!
“虽然大盛律是如此规定的,但是按大盛律,长房是绝户,家产没有长房的份。”端木朝义正言辞地说道,端木期也是频频点头。
按照大盛律,女子是没有继承权的,最多也就是出嫁时给一笔嫁妆罢了。
所以若是长房绝户,那继承权是要顺延下去的。
端木朝振振有词地说着:“大哥走得早,我才是家中长子!”
言下之意是应该由他来继承家中一半的产业。
端木纭又闭上了嘴,樱唇紧抿。原本想说的话也不说了,既然二叔父说祖父分家不公,她这个时候说长房可以少分点,岂不是坐实了祖父分家不公吗?
前方的端木宁神色微妙地看着端木朝,心里唏嘘。
他这才有些明白端木宪为何坚持要分家了。明明方才端木朝还坚定地求着不要分家,求自己劝端木宪,现在就觉得“分家不公”了。
面对或哀求或质问或反对的几个儿子,端木宪还是不为所动。
端木朝看着端木宪那不动如山的样子,心中更怒,反问道:“父亲,您这么分家,难道是想把二房也分出去吗?”
端木朝这么一说,其他人皆是面面相觑,心中产生了一个荒谬的想法:端木宪不会真的是这么打算的吧?
端木朝越说越激动,脑子里轰轰作响,再次质问:“父亲,难道您是指望长房这两个丫头给您养老送终吗?”
端木朝说这番话其实多少有几分一时冲动的味道,可是话说出口后,他突然心念一动,暗道:莫非父亲是动了给端木纭招赘的念头吗?
十之八九了。
端木纭这丫头恐怕也有这心思,也难怪留到十九岁了都还不嫁!
荒谬,简直是荒谬!
这世上有哪门哪户是自己有儿子,却非要留着孙女招赘的?!
端木宪看着端木朝阴晴不定的眼睛,语气还是那般平静,又道:“二房、三房、四房和五房都分出去,我养老的事就不用你管了。”
这一下,端木宁都惊住了。
满堂死寂,鸦雀无声。
其他几房的人都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端木宪,简直怀疑他是不是疯了。
端木宪毫不在意,接着往下说:“阿珩过继到长房。”
众人更惊,一个个都是目瞪口呆。
“……”端木纭迟疑地看了端木绯一眼,终究没有反对。
之前,她反对三房把幼子过继到长房,是因为三房根本就是利欲熏心,觊觎父亲以命换来的世袭三代安远将军的军职,其心不正。
可端木珩不一样。
而且……
端木纭又看向了上首的端木宪,眸色幽深。
与祖父相处了这么多年,她对祖父也有些了解,祖父不会随便做这个决定,他这么做,自然是有他的用意。
端木纭拉住端木绯的手,抿唇不语,由着长辈来处理这件事。
“不行,绝对不行!”端木朝简直要疯了,扯着嗓门反对道,“父亲,哪里有把我的嫡长子过继给别人的道理!”
“……”端木宁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只觉得他这二弟委实也太不按理出牌了。
端木珩也是愕然,怔怔地看着端木宪,神情复杂。
端木宪依旧神色平静,气定神闲,仿佛全然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惊人之语。
“老二,从古至今,分家只有父母做主,从来没有子女做主的份!”端木宪冷冷地说道,“要是你们谁觉得分家不公,那可以请京兆尹来府,依大盛律来分家。”
端木宪的语气铿锵有力,不容置疑。
“……”端木朝好像哑了似的,一时语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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