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绯笑道:“那我跟程嬷嬷走一趟,反正我是闲人,就负责看热闹的。”
端木绯与李家两位长辈告辞后,就与程嬷嬷一起进宫去了。
此时刚好正午,六月的烈日炎炎,炙烤大地。
端木绯先去了端木贵妃的钟粹宫,钟粹宫中已经摆好了冰盆,清凉得彷如春日般舒适。
“贵妃姑母。”
端木绯笑吟吟地给坐在罗汉床上的端木贵妃行了礼。
端木贵妃急切地拉着端木绯在她身旁坐下,问起了分家和过继的事。
端木绯自是一一说了。
“办好了就好。”端木贵妃感慨地叹了一句,也没多说什么。
说话间,端木贵妃还是有些唏嘘,眼神微微恍惚了一下。
程嬷嬷看出端木贵妃心头的复杂,劝了一句:“贵妃娘娘,家大了,早晚都要分的。”
端木贵妃轻声应了一句:“是啊,家里人多,心就杂,总有人爱折腾,万一像谢家那样闹腾,也是给家里惹祸!”
在端木贵妃看来,父亲端木宪的决定自然不会有错。
再说,她那两个嫡出兄弟性子她再了解不过了,不过是扶不起的阿斗,偏生还心大得很,早点分家也好。
端木家的下一代还是要靠端木珩。
只望她那几个兄弟分家之后可以消停些。
端木贵妃心里叹息,她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久,很快话锋一转,与端木绯闲聊起来:“说来本宫也有二十几年没去老家那边了,老家现在怎么样了?绯姐儿,你和你姐姐可有去那里的城隍庙逛逛?”
端木绯只在通平镇停留了两晚一夜,其实也没去过太多地方,不过通平镇总共也不大,端木贵妃说的城隍庙因为离老宅近,她和端木纭还是去上了香的,就随意地与端木贵妃说了些城隍庙的所见所闻。
姑侄俩稍微说笑了几句,端木贵妃就没再留端木绯:“绯姐儿,你去觅翠斋吧。涵星从昨晚起就盼着你来呢!”
端木绯就又跟着宫女离开了钟粹宫,去了觅翠斋。
今天的觅翠斋额外的热闹。
按照大盛的习俗,在新嫁娘出嫁前一晚,会和姐妹同住,所以,端木绯抵达的时候,五公主、六公主、七公主等几个公主都在。
端木绯一进正殿,就听东偏殿方向传来姑娘们的说笑声,很是热闹。
“四姐姐,你这身新嫁衣可真漂亮!你明天就要出嫁了,这宫里可就又冷清了不少。”五公主朝露热络地说道,话中听着有几分姐妹离别的依依不舍。
相比下,涵星语气淡淡,敷衍得很:“怎么会冷清呢。还有六妹妹、七妹妹她们呢。”
从珍走在前头给端木绯领路,又有宫女给两人掀起了帘子。
屋子里的几人立刻就朝帘子的方向看来,也包括涵星。
“绯表妹!”涵星对着端木绯招了招手,喜笑颜开,“你可算来了!”
着一袭石榴红褙子的涵星就坐在靠东的罗汉床上,几位公主坐在旁边的几把圈椅上,环肥燕瘦,各有千秋。
最醒目的是那身平摊在美人榻上的大红嫁衣,上面绣着华贵精致的金凤凰,嫁衣红艳似火,娇艳如花,吸引着姑娘们的目光。
又有哪个姑娘不梦想着穿着这么一身漂亮的大红嫁衣风风光光地出嫁呢!
端木绯走到近前,给包括涵星在内的几位公主见了礼。
“都是自己人,将那么多规矩干嘛!”涵星不等其他几位妹妹反应,就亲昵地拉着端木绯坐下了。
朝露一看到端木绯,神色就变得有些古怪,心里不以为然:谁跟她是自己人!
朝露不禁又想起上次端木绯进宫时的一幕幕,那次因为她没办好三皇兄交代的事,让她被三皇兄迁怒,之后三皇兄也冷了她好久……她现在在宫中无依无靠,能仰仗的也只有三皇兄而已。
朝露有些心不在焉,去取茶盅时,手背就不小心撞到了果盆,果盆上的那些荔枝就一下子滚落了好几个,在光滑的地上骨碌碌地滚了开去……
这么大的动静,其他几位公主自然不可能没看到,都往朝露那边看了过去。
朝露秀丽的脸庞上露出几分尴尬。
屋子里的服侍的宫女也不用人吩咐,就手脚利索地把掉在地上的荔枝都收拾了。
涵星只是瞥了朝露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对着端木绯道:“绯表妹,你吃过荔枝了没?这是今年刚上贡的荔枝,可甜了。从珍,你去榨几杯荔枝汁吧,记得冰镇一下。”
说着,涵星嘀咕了一句:“荔枝是好吃,就是剥起来太麻烦了。”
端木绯听着冰镇荔枝汁登时眼睛一亮,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是啊,荔枝的汁液沾在手上黏糊糊的。”
“是,殿下。”从珍屈膝领命,心里只觉得一言难尽,很想告诉两位主子,荔枝也是她们帮着剥,又不用主子亲自动手。
坐在一旁的朝露更尴尬了,下意识地攥紧了手里的帕子,总觉得涵星和端木绯这几句话意有所指,似乎在说自己手笨。
她的眼眸更幽深了,恍如一汪无底深潭,散发出幽幽的寒气。
六公主和七公主也在一旁附和着,六公主俏皮地对着涵星一笑:“四姐姐,小妹今天可是托你的福。母妃总说荔枝吃多了上火,每次只准小妹吃四个荔枝,今天在四姐姐这里可要吃够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