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说得欢乐,不知不觉中,朝露就被撇到了对话外,像是被遗忘似的。
端木绯在觅翠斋一直待到了黄昏,眼看着宫门快要落锁,她才离开,直接返回了端木府。
在宫里时,端木绯与涵星说得高兴,精神亢奋,也没觉得累,一回到家中,疲倦就一下子涌了上来,从下马车到端木宪的外书房,这一路,碧蝉细细地数着,自家姑娘至少打了十个哈欠。
“祖父。”
给端木宪见礼时,端木绯又忍不住打了第十一个哈欠。
端木宪看着小丫头累得眼皮都快撑不开了,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只是稍微问了几句,就让她赶紧去休息吧。
当晚,端木绯也没用晚膳,就直接歇下了,这一躺下,她就没起来,一觉睡到了第二天天明才醒来。
睡眠是最好的灵丹妙药,端木绯又变得精神奕奕,用了早膳后,她就和端木纭一起去了祥云巷。
今天的祥云巷看起来比昨天还要热闹,大红灯笼和红绸缎挂满了一巷子,但凡经过的人一看就知道这家今天有喜事。
马车一到李宅的大门口,端木绯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着一袭青莲色直裰的慕炎正笑吟吟地等在那里。
“蓁蓁!”
慕炎很自觉地走到马车旁,亲自把端木绯扶下了马车,小心翼翼,心里觉得自己真是聪明极了。
“阿炎,你怎么来得这么早。”端木绯有些惊讶地看着慕炎,席宴的时间还早着呢。
慕炎微微一笑,“廷攸今天迎亲,我来给他当御。”
所谓“御”,就是陪着新郎去迎亲,以及在酒宴中帮着新郎官挡酒的人,通常都是新郎的兄弟好友。
慕炎这么好心,当然不是为了李廷攸,而是想见端木绯才给自己找了件事。要不然,今天男女分席,他就见不到她了!
端木纭跟在端木绯身后下了马车,看着这一幕,对于慕炎的表现还算满意,又暗暗地给他加了一分。
“姐姐。”慕炎一见端木纭就是肃然起敬,看得端木绯忍俊不禁地捂嘴窃笑。
慕炎可怜兮兮地看着端木绯,那样子仿佛在说,蓁蓁,你也没没有同情心了。
端木绯拉了拉他的手,轻轻地晃了晃他的手,给他顺毛。
“咳咳。”端木纭干咳了两声,慕炎好像又被烫到似的,只能乖乖地松开了端木绯的手。
李宅来迎客的老嬷嬷也看到了这一幕,也是忍俊不禁,想着回头要把这件事告诉太夫人和二夫人让他们也乐一乐。
“两位表姑娘,这边请。”
老嬷嬷伸手做请状,心里唏嘘不已:慕炎身为堂堂摄政王自然不会怕一个小女子,他的怕那是对端木四姑娘的在意。太夫人一直担心这对外孙女,想来以后对她这小孙女应该可以稍微宽心些了。
今日李家办喜事,自然是发帖邀请了不少亲朋好友,不过大部分的客人都会在下午迎亲前抵达,越是来的早的客人就代表与李家越是亲厚。
端木纭和端木绯这才巳时就到了,一方面是为了恭贺,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帮忙操持婚礼的事宜,查漏补缺。
李太夫人、李传庭夫妇和李廷攸都在正厅了,一个个都是面露红光。
众人寒暄了一阵后,陆陆续续地又有别的宾客到了,正厅里越来越热闹,言笑晏晏。
今天的主角是李廷攸,众人的注意力大都落在李廷攸身上,说说笑笑,偶尔戏谑地调侃几句。
慕炎根本找不到机会和端木绯私下说话,只能一脸殷切地看着她,希望她能跟他出去散散步,赏赏花什么的。
端木绯当然看到了,用眼神义正言辞地对慕炎说,你今天可是御,是来帮忙的!
慕炎的肩膀差点没垮下来了。
他后悔了,他还不如就以普通宾客的身份来呢,男女分席算什么,他可以哄蓁蓁离席,他们俩悄悄溜去花园玩。一想到待会儿他还要抛下端木绯陪着新郎官去皇宫迎亲,慕炎就悔得肠子也青了。
这小两口的眼神交流难免被几位长辈看在眼里,几位长辈暗暗地交换着好笑的眼神,气氛中又多了几分轻快。
中午的席宴直到未时过半才结束,之后,李廷攸就进去换了大红色的吉服出来,胸前还绑着一朵绸缎做的大红花,显得既喜气,又有几分滑稽。
几个交好的年轻人不客气地发出哄堂大笑。
有一个蓝衣青年笑呵呵地取笑道:“廷攸,我瞧你今天红得好似朵红牡丹似的!”
“你们看看他的脸,到底是衣裳映红的,还是羞红的?”另一个青衣青年指着李廷攸的面颊道。
又有另一个靛衣青年接口道:“你们都错了,李兄今天是红光满面才对!”
“这人生三大喜事,他乡遇故知,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李兄今天自然是红光满面的!”
在众人戏谑的调笑声中,青年们簇拥着李廷攸往大门口方向去了。
吉时快到了,他们也该陪着新郎官去皇宫迎新娘了。
慕炎跟在最后面,一步三回头,又一次后悔了,他应该做个普通的宾客才对,留在李宅陪蓁蓁才对。
一行人热热闹闹地出了门,迎亲的队伍一路敲锣打鼓地来到了皇宫门口,这一路,也引来不少百姓尾随,想看看公主出嫁的盛况。
公主的婚礼自有定制,由礼部与内廷司的人主持,对于新郎官而言,少了被拦门的窘迫,同时也少了几分热闹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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