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说得是。”端木绯煞有其事地点头道。
安平笑得更愉悦了,“绯姐儿,本宫给你带了几坛泉水回来,等一会儿从许家出来后,你就和本宫回家拿。”
端木绯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问道:“净宁寺好玩吗?”
“去散散心不错。有山有水的,出京后,可以从延平驿行水路,坐画舫游游湖,赏赏景。”安平笑道,凤眸璀璨,“下次让阿炎带你去玩。”
安平的眼睛明亮得好似映着满天繁星般,其中洋溢着毋庸置疑的喜悦。
安平长公主长得可真像阿炎!端木绯在心里发出一声由衷的感慨。
三个女人一台戏,两个女人也不遑多让,两人一路说个不停,车厢内就没安静过,一直到了柳叶巷的许宅。
许明祯和许太夫人亲自来了仪门迎安平。
众人彼此见了礼后,许明祯夫妇俩就迎了安平和端木绯去了正厅坐下。
再次来到许府,端木绯敏锐地感觉到这府中下安定了不少,不像她次来时,下人们有些束手束脚的,以致气氛就隐隐弥漫着那么点不安定的气息。
不像现在,这些下人们一个个走路有风,感觉有底气了。
端木绯朝前方的二老看了一眼,心里有数,二老心定,这府中下自然也就心定了。
这时,许明祯笑着道:“长公主殿下,本来也该让我那老二来给殿下见了礼,不过他刚领了差事,今早去礼部报到了。”
“无妨。日子还长着呢。”安平含笑道,神态温和,戏谑地说道,“阿炎那小子还不是,本来还答应陪本宫一起过来,结果随便派人回府捎了个口信,就跑了!”
说到他们四人共同在意的那个人,四人的脸皆是染不容错失的欢喜。
柳嬷嬷在一旁凑趣地说了一句:“表少爷那是贵人事忙。”
寥寥数语之间,原本拘束的气氛变得轻快起来。
安平干脆就把话题围着慕炎说:
“阿炎这孩子自小就是这样,想到就要去做。”
“平日里看他笑呵呵的,其实性子执拗得很,决定的事、喜欢的东西都不会变。”
“六岁时,他突然说要学吹箫,就在功课之外,早晚抽时间练,把嘴巴都吹得起泡了,还要练。”
“像他九岁时非要去北境历练,本宫劝了他几回,他还是固执己见。本宫也拿他没办法……”
“……”
许明祯夫妇听得津津有味,端木绯也听得入了神,回想着慕炎小时候的样子,忍俊不禁地勾唇笑。
许太夫人感慨地说道:“阿炎这孩子,性子像他娘,都是那么倔。”她似是回想到了一些往事,眼里泛起几丝朦胧的涟漪。
说到过世的许皇后,气氛难免又染了几分忧伤。
许太夫人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定了定神,笑着转移了话题:“长公主殿下,我今日还有一事相求。我们家离京多年,对京中诸事不甚了解,也不知道京中有哪些门户还算清静?”
“我有个三孙女,名叫玉姐儿,今年刚及笄,我想着也该让她多出去走动走动,交些朋友。”
许太夫人说得隐晦,但安平听明白了,知道对方是想问京中有哪些人家是能结亲的。慕炎才刚刚位,要是许家不巧挑到了和慕炎对着干的人家就不好了。
许太夫人强调“清静”的门户,也就意味着她和许明祯不想让许三姑娘去联姻,这也是对儿孙的一片慈爱之心了。
“许太夫人,这事本宫记心了,回头本宫理份名单让人送来。”安平的眼底染了几分笑意。许家这样甚好,经历这些年的蛰伏,还不失本心。
许明祯与许太夫人飞快地交换了一个眼神,知道安平明白了他们的意思,如释重负。
许家已经出了一个和亲蒲国的许景思,二老实在不想让孙女们再为了家里牺牲去联姻了,只想给她们找良配,平平顺顺地过一辈子,这就是福气。
尤其是玉姐儿。
许太夫人心里叹了口气。
她对这个孙女一直有些愧疚,她娘去的早,那会儿自己又病了一阵,孙女就被接去了她外祖家,不是在自己的身边养大的,直到三年前才接回自家。过去这些年,对于这个孙女,自己多少还是疏于关心了,亏待了这丫头。
“烦扰殿下了。”许太夫人客气地对着安平欠了欠身。
他们正说着话,远远地,就看到一男一女不紧不慢地朝正厅这边走来,正是许大公子与许三姑娘。
时间算得恰恰好。
兄妹俩进入厅中,恭恭敬敬地先给安平行了礼,安平给了早就备好的见面礼,给许大公子准备的是一套笔墨纸砚,给许三姑娘准备的是一串八宝璎珞。
“谢过殿下。”
兄妹俩再次对着安平行了礼。
安平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这对气质文雅的兄妹,随口问了许大公子一句:“你现在在何处读书?”
许大公子看了许明祯一眼,才规规矩矩地作揖答道:“回长公主殿下,现下在家中跟着祖父读书。”
安平见他目光清正,心里觉得这孩子尚可,只是性子偏柔,不够果决。
安平笑着又道:“你祖父可是榜眼出身,这种好事,别人家可轮不到。”
说话的同时,安平不动声色地瞟着许三姑娘,见她目光飘忽不定地揉着帕子,微皱眉头,对于这位许三姑娘暂时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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