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炎现在不在京城,答案似乎显而易见。
想到某个不可说的人物,端木宪的头就开始隐隐作痛,又想叹气了。
端木腾和端木朔见端木宪起初还喜形于色,忽然间又变了脸,皆是一头雾水,觉得父亲的心,海底的针,翻脸就跟翻书似的,实在是不可捉摸啊。
被端木宪惦记着的姐妹俩今天是一早就出去了,端木纭约了岑隐去种花。
端木纭在中辰街的那栋宅子买回来也有些日子了,本来端木纭是打算在妹妹出嫁后,自己就搬过到那宅子里住的,时至今日,情况又有了变化,她恐怕是住不了这宅子了,即便如此,在端木纭心中,这还是第一栋属于她自己的宅子,她还是时不时地去那里待半天,有时候是自己去,有时候是带着端木绯一起去。
上次端木绯说宅子里的小花园太空了,有些单薄,端木纭就买了些花种,打算自己种。
姐妹俩算着岑隐今天应该休沐,一早就去岑府把人带上了。
身为提议者的端木绯反而在躲懒,她坐在棚子底下,美滋滋地吃着各色冰镇果子露。
咦,这个味道好喝!
端木绯又喝了一杯果子露,对着带着桃香的果子露十分满意,招了招手吩咐道:“绿萝,这种果子露去多备两壶来,一会儿姐姐和岑公子要喝!”
端木绯心里美滋滋的,暗道:还好有岑公子,自己可以偷懒了!
而端木纭和岑隐正在树荫下种花,岑隐翻土,端木纭撒种。
春季最宜播种,适合夏天播种的花并不多,端木纭就买了些万寿菊和雏菊的种子,又买了一些花苗,择了有树荫的阴凉处移植花苗。
又移植好一株花苗后,蹲在地上的端木纭抬起了头,眼眸晶亮,面颊上泛着花瓣般的红晕。
她抬眼朝前方的岑隐看去。
着一袭竹青直裰的岑隐正在用锄头翻土,白玉般的脸庞上,长翘的眼睫微微垂下,侧脸的线条那么柔和,唇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那专注的样子仿佛在做一件极为重要的事,动作路显生涩。
他的鬓角渗出一层薄汗,汗滴在阳光下闪着莹润的光泽。
平日里岑隐总是一副气定神闲、游刃有余的样子,这还是端木纭第一次看到他这个样子。
端木纭唇畔的笑意蔓延至她的眼角眉梢,心里更是柔软似水,仿佛要溢出来似的。
怎么有人能长得这般好看!
微笑的时候,沉默的时候,蹙眉的时候,闪神的时候……还有现在!
无论什么时候,他都那么好看!
端木纭一瞬不瞬地盯着岑隐,舍不得眨眼。
岑隐被她盯得实在是受不住了,停下了翻土的动作,几乎同时,蹲在地上的端木纭站起身来。
端木纭很自然地摸出腰侧的帕子,朝他走了过去,道:“岑公子,低头。”
岑隐下意识地低头。
端木纭停在一步外,踮起脚,捏着帕子仔细地帮岑隐擦去了额角的汗滴,动作轻柔,又顺手替他把歪斜的腰带正了正。
岑隐一动也不敢动,只能乖乖地由着她整衣,那薄薄的衣衫似乎也隔绝不了她的手指的温度。
端木纭唇角弯弯。
她喜欢照顾他,喜欢为他做一些事,哪怕是再微不足道的小事!
端木纭替岑隐整了下衣衫后,又顺手取过一旁的水囊,递给他,笑吟吟地看着他,“喝点水吧。”
岑隐“听话”地接过了水囊,仰首咕噜咕噜地把水囊中的水喝掉了大半,喉结随之上下滚动。
端木纭看着他,唇角扬起,想起了小时候。
她记得小时候父亲也陪母亲种过花,父亲替母亲翻土,母亲撒种,还给父亲擦汗、递水,两人不时相视一笑,而她就坐在旁边看着……
明明只是一家人在一起做一件很普通的事,却是那般深刻地铭刻在她心中。
这也是那日端木绯一提议种花,端木纭迫不及待就答应的原因。
岑隐能感觉到端木纭的心情似乎很好,怔了怔。她这么喜欢种花吗?
端木纭环视着周围已经种好了大半的花种花苗,笑道:“岑公子,等秋季,天气不冷不热,适宜种的花草就更多了,我们可以再种一些玉簪花、桂花、旱金莲什么的都不错。”
端木纭越想越是期待,眼眸璀璨生辉,“待到明年春日,这片花园一定能开得姹紫嫣红的,小八它一定喜欢!”
“我们可以在那个亭子里赏花喝茶,让小八自己在花园里随便玩,随便折腾。”
“我们还可以去那片小湖上泛舟,小舟上晃晃悠悠,可适合小憩了。我小时候有一次不小心在舟上睡着了,爹爹娘亲四处找我,遍寻不着,可把他们急坏了……”
端木纭的声音如那温泉水般汩汩而来,流淌在岑隐的心口,让他眼前也浮现出她所描绘的画面。
砰砰砰!
岑隐的心跳加快,心中一阵悸动。
恍惚中,他竟有一种错觉,就仿佛她在布置着他们的家一般。
这是一种最最普通的生活,却是他求之而不得的生活。
他真的可以吗?
可以……
岑隐怔怔地看着端木纭,狭长的眸子里荡漾起些许涟漪,如春风般柔和温煦。
“大姑娘,四姑娘!”
就在这时,一个激动的大嗓门打破了原本温馨祥和的气氛,令得众人都是微微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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