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下的几间竹棚中,不时有观赛的观众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打得漂亮!”
随着某人一声高呼,就见那皮鞠“嗖”地在半空中飞了出去,准确地飞入球门,又引来一阵如海浪般的叫好声。
谨郡王的目光往球场上扫了一圈,这才发现原来今日来府中的不仅是四公主涵星,大皇子慕祐显也来了。
谨郡王额头冷汗涔涔,大皇子可是当今的皇长子,当然现在是慕炎的胜算大多了,可是大皇子出现在自己府里,会不会让慕炎以为自己是支持大皇子的?
谨郡王心里觉得女儿也实在是太不靠谱了,只听她随口说四公主和端木绯等人要来府中打马球,可没说大皇子也会来啊!
慕炎可没在意谨郡王在想什么,他一眼就看到了正坐在第一个竹棚中的端木绯,一双漂亮的凤眼登时就亮了。
“蓁蓁!”慕炎眼里再也看不到其他,立刻屁颠屁颠地朝端木绯走了过去。
端木绯对于自己打马球的本事很有自知之明,没跟涵星、端木纭下场,和章岚一起坐在竹棚里看看球赛,作作画,喝喝茶,吃吃点心。
章岚正在聚精会神地作画,画的正是前方的马球图,端木绯闲着无聊就坐在旁边看章岚作画,偶尔看看比赛,也颇为惬意。
慕炎一叫唤,端木绯立刻就循声看了过去,对着慕炎和岑隐笑了,那精致的眉眼弯成了愉悦的月牙。
端木绯正要对着慕炎和岑隐招手,又想到了什么,临时转头朝着场中望去,“姐姐!”她对着球场上的端木纭愉悦地挥了挥手,提醒她某人来了。
骑在霜纨背上的端木纭似乎从端木绯的这一声唤中感应到了什么,一回头,也看到了入口处的岑隐,那明艳的脸庞上绽放出比花还要娇艳的笑容,眸子璀璨。
端木纭今日穿了一身海棠红绣蜻蜓戏荷的骑装,英气勃勃,一头浓密的青丝挽了一个朝云近香髻,只斜插了一支翡翠梅花簪。
两人四目相对,时间似乎静止了一般。
岑隐一眼就看出端木纭头上的这支翡翠发簪是自己那日送给她的生辰礼物,狭长的眸子里荡漾着柔和的光芒。
周围的其他人此刻当然也看到了岑隐,其中不乏认识岑隐的人,那些人登时像哑巴似的噤了声,气氛变得十分诡异。
“阿炎。”端木绯毫无所觉,乐呵呵地招呼慕炎在她身旁坐下,“你怎么来了?”
端木绯也是好几天没见慕炎了,不过从端木宪那里听说了不少,知道最近朝堂事多,就没叫慕炎一起过来玩。
岑隐微微挑眉,听出了端木绯这句话的言下之意,她根本就没约慕炎。
岑隐冷冷地看向了慕炎,眼神中带着几分质问。方才在东厂时,这臭小子可不是这么说的!
慕炎毫不心虚地笑了,耸耸肩,意思是,瞧,大哥,我对你多好。
“岑公子。”端木绯来回看看慕炎和岑隐,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怪,但也没在意,也招呼岑隐过来坐下。
有客到此,谨郡王府的丫鬟们连忙给客人上了茶。
端木绯含笑道:“阿炎,岑公子,你们试试这普洱,五十年的普洱呢,这可是庭筠的私藏。”
普洱茶汤色清亮,香气清纯,带着淡淡的兰香。
岑隐端起茶盅,嗅了嗅茶香,赞了一句:“香于九畹之兰,好茶。”
岑隐还在嗅茶香,慕炎已经牛饮地喝了好几口。
端木绯斜了慕炎一眼,调侃地说道:“岑公子还是你懂茶,瞧他,牛嚼牡丹!”
慕炎耸耸肩,他会不会品茶不妨事,会“送茶”就行了。
他们三人处得随意自然,相比之下,快被人遗忘的谨郡王却是慌得感觉心口被挖了一块似的空荡荡的。
他忍不住就去一遍又一遍地回忆方才慕炎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总觉得他说的话都含着有深意。
他现在赶紧去销假还来得及吗?
谨郡王纠结地想着,在心里不知道叹了多少口气,再次暗骂慕炎卑鄙,他自己搞不定就祭出岑隐出面!
哎,岑隐和慕炎之间莫非真的也好成了“亲兄弟”?他怎么随随便便就替慕炎出面呢?!
谨郡王的目光来回地在慕炎、岑隐和端木绯三人之间扫视着,心绪更乱了。
第775章 吓到
慕炎眼角的余光看到谨郡王一直杵在那里不走,随口打发了谨郡王道:“王爷,你自己忙去吧。”
慕炎只是顺口这么一说,可是这句话听在谨郡王耳里,却是意味深长,有种要清算旧账的感觉。
谨郡王一颗心恍如自悬崖高处坠落般急坠直下,更慌了。
果然!慕炎是盯上自己了,这句话肯定是在嘲讽自己装病的事吧。
谨郡王觉得头皮发麻,把拳头放在唇边,清了清嗓子连忙道:“摄政王,本王的病已经好了,刚才正要去衙门销假呢。”
慕炎不置可否,嫌谨郡王在这里碍眼,挥了挥手,又给了两个字:“去吧。”
这两个字让谨郡王如蒙大赦,赶紧走了。
走出跑马场后,谨郡王停下了脚步,又用袖口擦了擦冷汗,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感觉自己好像捡回了一条命。
方才,他都以“销假”对慕炎表了忠心,那么自家应该不会被抄家,不会被慕炎“杀鸡儆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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