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想君然不冷不热,让人看不出深浅。
是啊。萧姓使臣在心里发出感慨的叹息声。六年前,君然不过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一切以其父君霁马首是瞻,两国和谈,他也不过是旁听,根本就没有他说话的位置。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君然继承了简王的爵位,还率领北境军击溃了他们北燕大军,甚至还夺下北燕三城。
这头曾经的幼虎,现在已经成长为一头战无不胜的猛虎,而他才二十出头,作为一名战将,他正处于最意气风发的年华。
萧姓使臣压下心头的忐忑,知道他的那些小心思在君然跟前怕是不适用。
对于君然这样的年轻人,最合适的方法还是单刀直入。
只是弹指间,萧姓使臣心里已经有了决定,笑着又道:“王爷,鄙人此行是奉吾王之命,前来与贵国和谈。”
“为表吾国和谈的诚意,吾国愿意对贵国岁岁纳贡,将图历城、西蒙城和伦塔城这三座城池割让给大盛,并送上吾王的嫡公主给贵国的摄政王和亲。”
萧姓使臣直接把和谈的条件摆了出来,自认诚意满满。
君然挑了挑眉,简直快笑出来了。
他敢发誓,他要是敢把这什么北燕嫡公主带回京,慕炎肯定直接提剑把他打飞回北境。
图历城、西蒙城和伦塔城这三座城池可是他带兵拿下的,还用他们北燕来割让?!
这种条件,耶律索是把他当傻子了吗?!
君然慢慢地以茶盖拨去茶汤上的浮叶,淡淡地又道:“萧大人,你要是没有诚意,就回去再和耶律索商量商量再说。”
君然甚至没有用“贵主”来称呼北燕王,直接直呼其名,语气中的轻蔑可见一斑。
萧姓使臣只能继续笑。
先简王君霁死在燕人手里,其头颅还曾被悬于城墙上对着北境军示威。君家与北燕既有国仇也有家恨,使臣在出发前也猜到这次的和谈只怕会有些艰难,决不是一两回就能成的。
萧姓使臣也没多纠结,打算先告辞。
然而,他才刚刚起身,就听君然又道:“本王自己这两天看贵国的舆图,觉得崇越城背山靠水,景致相当不错,是一处难得的福地。”
什么?!两个北燕使臣的脸色都霎时变了,都听出君然的言下之意。
崇越城就在伦塔城西侧,两城相距不过二十里左右,现在北境军有几万兵力就驻守在伦塔城。
君然分明实在威胁他们,如果大燕不给他一个满意的和谈条件,北境军下一个就要打崇越城了。
崇越城对北燕的意义重大,背山靠水,崇越山就是一座天然的屏障,易守难攻。
一旦崇越城被拿下,相当于,他们大燕的门户大开,以后就要防着大盛随时发兵来袭了。
两个使臣飞快地交换了一个眼神,面沉如水。
他们被燕王派来与君然和谈,本来就是想先开个价,等君然再加价,却没想到君然根本不按这个路数来,直接粗暴地以武力威胁。
两个使臣嘴角抽了抽,脸色都不太自然。
大盛不是自诩礼仪之邦吗?!
这位年轻的简王也太不讲理了吧,哪有人这么议和的!
萧姓使臣深吸了一口气,给另一个三十来岁的年轻使臣递了一个眼神,两人又坐了回去。
萧姓使臣定了定神,又挤出了一个笑容,又道:“王爷,和谈和谈,当然有来有往,不知道王爷以为如何?”他的言下之意是,像君然这样,简直没法往下谈。
那年轻使臣也附和道:“王爷,吾王是很有诚意与贵国议和的。”
“萧大人,本王的时间宝贵,若非为了和谈,你以为本王为何坐在这里和你们浪费时间?”君然反问道,神情微冷。
“……”萧姓使臣见君然变了脸色,心下忐忑,忙道,“鄙人并非此意……”
“是不是这个意思你自己知道。”君然强势地打断了对方。
他可懒得与这些北燕人客套寒暄,直接提出了他的要求:“想议和?可以。”
“只要贵国割崇越城、耳古城与室韦城三城于敝国,再赔偿五十万两黄金、五百万两白银和两万匹大宛马,其中一万母马,一万马驹。”
“……”两个使臣再次瞪大了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君然根本就是獅子大开口,他还真是敢说!
君然长了眼睛,自然看得到两位北燕使臣的脸色不太好看,却是浑不在意。
现在是北燕人向大盛乞怜,那就是他们看自己的脸色,和谈的条件自然是
君然唇角翘得更高,漫不经心地继续说着:“对了,这公主什么的还是免了吧!贵国的公主耶律琛还在京城呢,现在又想塞人过来啊。萧大人,敝国还没那么富裕,替贵国养公主呢!”
“吃白食就是白食嘛,还要说成和亲,莫非耶律索当敝国是傻的吗?”
“敝国要的可是赔偿,可不是要个燕人回去养着、供着的!”
君然说话毫不留情面,句句带刺。
两个使臣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几乎要拍案而起了。
那年轻使臣给萧姓使臣递了一个询问的眼神,意思是,君然是不是因为杀父之仇怀恨在心,故意狮子开大口提出这样的条件,就是为了破坏和谈。
萧姓使臣双拳在膝头紧握,手背上青筋凸起,眸子里闪闪烁烁,有些拿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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