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星一边走,一边脆生生地说着:“给母妃备的院子叫碧水苑。这院子位置好,格局也好,就是这名儿太普通了一些,本宫又想了十几个名字,但还是不满意。”
“绯表妹,你要不要也给本宫参谋参谋?”
端木绯偶尔应一声,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座府邸。
这宅子虽然年份久了,但是原来的主人将其保养修整得很好,只需稍微修缮,把该重漆的地方重新漆了,该打扫的打扫了,就已经是像模像样了。
大皇子还没搬进来,现在府中空荡荡的,端木绯一路走来,连一个下人也没看到。
表姐妹俩在庭院中的游廊、小径间穿行了一盏茶功夫,一座写着“碧水苑”三个大字的院落就出现在前方。
无数雪花飞飞扬扬地落了下来,碧水苑倚水而建,透着几分清幽,几分雅致,令人看着就觉得心情静谧祥和。
院子西侧的湖畔修了一个新的八角亭,亭子就在碧水苑的入口附近,很显然,是为了方便端木贵妃可以在此赏湖景。
表姐妹俩手挽着手进了院子,端木绯环视了庭院一圈,一眼就发现庭院中的花木是重新整过的,种的还是端木贵妃最喜欢的山茶花。
这院子虽然并不华丽,但是显而易见,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大皇子都花了些心思的。
因为屋子里没有炭盆,所以表姐妹俩就没脱下斗篷,直接进了屋,从堂屋、次间、稍间、抱厦、内室……一间间地走了一遍,端木绯偶尔给涵星提一些建议:
“涵星表姐,你说这里养一缸鱼怎么样,鱼缸里还可以放一些莲叶。”
“我最近得了一幅观音像,正适合挂在小佛堂里。”
“对了,还有罗汉床边,可以铺一块羊毛地毯……”
“……”
表姐妹俩说说笑笑,最后又回到了堂屋。
涵星抬眼看着庭院中迎着风雪怒放的山茶花,唇角微翘,道:“母妃肯定会喜欢的。”
外面的雪更大了,那娇艳的山茶花在寒风中摇曳起舞,不畏风雪。
端木绯也笑了,用力地点了下头:“嗯,我也觉得贵妃姑母一定会喜欢的。”
这时,院子口又出现一道披着鸦青色滚貂毛斗篷的青年,青年剑眉星目,俊朗不凡。
他正好听到了表姐妹倆的对话,笑着接口道:“大年三十前肯定能整理好,母妃随时都能搬来。”
“大皇兄。”
“显表哥,”
表姐妹俩都给慕祐显见了礼。
慕祐显大步流星地走到了屋檐下,微微一笑,戏谑地问道:“你们两个丫头怎么没去看热闹?”
慕祐显自然是知道的,这两个丫头啊,一向来是哪里有热闹就往哪里凑,都这么大人了,还跟孩子似的。不过,这也是一种福气。
凝视着这对天真的表姐妹俩,慕祐显唇畔的笑意更浓了。
“热闹?!什么热闹?”涵星激动地微微张大眼,目光灼灼地盯着慕祐显。
原来是不知道啊。慕祐显失笑,“今天孙家人流放岭南,本宫来的路上刚好看见,还为此绕了道而行,本宫还以为你们会去看呢。”
涵星跺了跺脚,“大皇兄,你怎么不早点派人跟本宫说呢!人刚刚到哪儿了?”
这个热闹涵星当然要去看的,她就怕现在过去赶不上了。
“中盛街。”
慕祐显话音甘洛,涵星就拉着端木绯风风火火地往屋外冲,嘴里道:“大皇兄,本宫和绯表妹先走了,布置屋子的事,回头再跟你说……”
涵星急匆匆地拉着端木绯往前跑。
这丫头啊!慕祐显失笑地摇了摇头,心里给妹婿掬了把同情泪。
慕祐显好笑地扬起下巴,对着两个丫头的背影喊道:“涵星,本宫已经让人在香茗茶楼订了位子,你们直接过去就行了。”
涵星乐坏了,一边走,一边回头丢下一句:“大皇兄,你真好!”
“绯表妹,我们得快点!”涵星拉着端木绯飞似的跑了。
表姐妹俩的背影很快消失在茫茫大雪中。
不一会儿,朱轮车就从金锣巷中驶出,载着表姐妹俩前往南城门附近的香茗茶楼。
赶车的小內侍知道四公主心急,特意挑了近路走,以最快的速度马不停蹄地赶到了香茗茶楼。
涵星才刚点了一壶茶,就听街上喧闹了起来,不少人都在此起彼伏地喊着:“衙差来了!快看!”
这下,涵星连茶都顾不上喝了,赶紧探出螓首往街上看了过去。
街上已经有不少的百姓候在街边了,翘首以待,不同于簪花游街那日喜气洋洋,今日的街头阴云密布,寒风呼啸,气氛略显凝重。
须臾,就见街道的尽头衙差们押着一队戴着枷锁的犯人往这边来了,队伍浩浩荡荡。
因孙家通敌案被牵连流放的人不少,至少有四五十个戴着枷锁的犯人,这些人全都面上或是刻字或者烙印,代表他们从此入了奴籍,哪怕是大赦天下,他们也无法翻身。
这个案子在京中闹出了不小的动静,今日来围观的百姓也都听说了孙家其实是南怀内细的事了,脸上义愤填膺,手里大都提着一个个装满腐菜叶、烂果子的篮子。
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先丢出了一个臭鸡蛋,准确地砸在了其中一人的额头,腥臭的鸡蛋液顺着他的额头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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