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理说,他当然应该帮着蓁蓁让她赢这个赌约,可这就意味着,他要说苏娜好看?
那肯定不行!
也就说,他不能帮着蓁蓁了?
可要是蓁蓁输了,岂不是还要帮涵星那臭丫头绣一条裙子?
不行,这裙子绣起来多费神,多费眼,他自己都舍不得让她给他做衣裳,怎么能这么便宜了涵星!
不行,绝对不行。他绝对不能助纣为虐!
慕炎在心里对自己说,一时纠结了。
再说了,他早不知道苏娜长什么样了!
慕炎从端木绯手里接过一半的桔子,近乎发泄地吃着桔瓣,心里嘀咕着:涵星这丫头都嫁了人,不好好在家里相夫教子,怎么整天不干好事!
慕炎暗暗琢磨起要给李廷攸多弄点差事!
但念头才起,再细细一想,他又觉得不对。
李廷攸要是差事多了,涵星岂不是就更闲了,她在府里闲着没事,到时候怕又要跑来找蓁蓁去玩了!
所以……
慕炎突然眸子一亮,有了主意。
对了,他还是给李廷攸放大假吧,让他把媳妇给看好了,别成天瞎给自己捣乱!
“……”端木绯天真无辜地看着他,还等着他回答。
而慕炎的额头已经开始抽痛了,心中拼命地想着该怎么转移她的注意力。
就在这时,一阵“蹬蹬蹬”的脚步从楼梯方向传来,小二带着一老一少上来了。
老者头发花白,苍老的脸上布满了岁月的刻痕,手里抱着一个二胡;少者是个姑娘,最多十六七岁,穿着一件青色素面褙子,挽了一个简单的纂儿,鬓发间只戴了一对粉色的绒花,模样还算清秀可人。
瞧这一老一少的样子,一看就是在茶馆酒楼里给人唱小曲的。
慕炎连忙提议道:“蓁蓁,要不要把他们叫来给我们唱唱小曲?”
端木绯也朝那一老一少望了过去,眸子一亮,被转移了注意力。
小二是个机灵的,虽然没听清慕炎说了什么,但是看这两位客人的神色,就知道他们对听小曲感兴趣,就把着一老一少领了过来。
小二笑呵呵地问道:“公子,姑娘,两位可要听个小曲?”
慕炎点头应了,跟着就看向了端木绯,让她点曲子。
端木绯兴致勃勃地问道:“你们会唱什么?”
青衣少女嫣然一笑,对着端木绯福了福,落落大方地说道:“回姑娘,平常大家常听的那些《一剪梅》、《春江花月夜》、《长恨歌》、《虞美人》之类的,我和祖父都能弹唱。最近京中还有些新曲子,像《群芳》、《牡丹赋》这些,奴家也能唱。”
“就看姑娘与公子想听什么。”
说话间,那老者已经抱着二胡在旁边的一把椅子上坐下了。
端木绯随意地挑了首新曲:“那就唱《牡丹赋》吧。”她转头笑着对慕炎道,“我还没听过这新曲呢。”
慕炎自是顺着端木绯。
眼看着这笔生意成了,小二也是美滋滋的,他自然不是平白替这一老一少兜客,他们得了赏赐,小二也是可以分一份的。
不一会儿,悠扬婉转的二胡声就在老者的弦下响起,伴着青衣少女清脆如莺啼的歌声,祖孙俩配合默契,乐声与歌声恰到好处,令人不禁沉浸其中。
歌声从窗口传到外面的街道上,还引来一些路人驻足,有几人干脆就进了茶馆,上了二楼听小曲。
小二更高兴了,忙去招呼新客。
端木绯听着曲子不时地微微点下头,这姑娘的嗓音不错,曲子也不错。
这首《牡丹赋》确实是一首新曲,端木绯确定自己以前还从不曾听过,听得更认真了。
慕炎见端木绯听得投入,暗暗地松了口气,觉得自己逃过了一劫难。
他心里又琢磨起,等回去还是要警告几个下属一番,让他们千万不许对外再提那个什么苏娜。
慕炎一边想,一边殷勤地给端木绯剥起桔子来,像她一样,细细地把桔络剥干净。
端木绯美滋滋地吃起了慕炎剥好的桔子,眉头动了动,所有所思地歪了歪小脸。
明明她确定她是第一次听这首曲子,可不知为何,她隐约觉得这曲子的旋律有些莫名的熟悉感,就像是……
端木绯侧首听得更入神了,小嘴也没停下,吃着又甜又多汁的桔子。
须臾,一曲罢。
老者和少女就对着他俩行了一礼。
端木绯好奇地问了那青衣少女一句:“姑娘,你可知道这曲子是谁谱的?”
青衣少女又福了福,笑盈盈地答道:“回姑娘,是云中君。他谱的曲子在京中很受人那些文人墨士的喜爱。”
慕炎见端木绯感兴趣,就提议道:“蓁蓁,还要不要再听一曲?”
说话的同时,慕炎还眼明手快地顺手赏了那老者一个银锞子。
那老者喜出望外地接过了赏赐,笑眯了眼,抱着二胡连连道谢道:“多谢公子,多谢姑娘。”这个银锞子抵得上他们一个月的收入了。
“姑娘,这个云中君还没有谱过别的曲子?”端木绯好奇地又问道,指尖在手边的白瓷浮纹茶盅上摩挲着。
青衣少女刚得了他们的赏赐,回答得更恭敬,也更详尽了:“姑娘,云中君这一年来谱了不少曲子,像《群芳》、《朱砂泪》、《青黛眉》等等,都是他谱的曲,赋的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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