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几个今日前来拜访安平,那也是受人所托。
如今新帝登基,不少勋贵朝臣都盯着后宫的位置,也有人试探地与新帝提过选秀的事,却闹了个没脸,他们还不死心,所以又把希望寄托于安平。
但是,以安平的身份,普通的官宦勋贵根本都见不到,因此,便有一些心思活络的人想了更迂回的法子,干脆找了宗室中辈份高些的女眷,许以了好处。
再加上,选秀本来就不是什么坏事,肃亲王妃几人都心动了,这才跑来找安平,目的就是想怂恿安平去跟慕炎开口说选妃的事。
世人皆知,慕炎对安平这个有养育之恩的皇姑母一向敬重有加,他听不进朝臣的话,却不能无视安平。
庄亲王妃理了理思绪,接口道:“安平,我们做叔祖母的,也是想皇上好。只有皇上好,大盛才好。”
“子嗣的问题事关重大,想来你皇兄皇嫂要是在天有灵,也会想要看到皇上早日有子嗣,想要看到他儿孙满堂。”
庄亲王妃故意提起崇明帝后,就是想着安平是崇明帝的亲妹妹,她肯定也想慕炎早早开枝散叶的。
坐在罗汉床上的安平慢慢地用茶盖拨去浮在茶汤上的浮叶,依旧沉默不语。
庄亲王妃与肃亲王妃又交换了一个眼神,她们的话都说得这么白了,想来安平应该听进去了。
肃亲王妃又劝道:“安平,皇上年轻气盛,一向主意多,难免嫌我们这些老家伙啰嗦,不过你说的话,他一定听得进去。”
“有机会,你好生劝劝皇上,让他早日广开后宫,也好开枝散叶。”
庄亲王妃与兴王妃连连点头,也跟着又劝了几句,说得都是类似的话,什么“子嗣乃人伦之常道”、“血脉关乎江山社稷”云云的。
安平只听不应,几个王妃说得口干舌燥,干脆就把话题转到了赏花宴上。
“安平,听说皇上下令取消今年的春猎,照我看,这是好事,这春猎不但劳民伤财,还见血光,还不如搞个赏花宴呢!”庄亲王妃提议道。
兴王妃立刻帮着打边鼓:“是啊,这个季节,百花齐放,赏赏花,散散心,多好!”
安平似是若有所动地挑了挑眉,放下了茶盅,叹道:“说来牡丹花也快开了吧……”
以为安平有兴趣,肃亲王妃眼睛一亮,笑道:“干脆办个牡丹宴,让各家把自家的牡丹花都带上,选个‘牡丹王’出来!”
“我看这‘牡丹王’肯定是出自安平你这里了!”
“是啊,安平,你府中那个花匠的手艺好,上次还培育出了‘十八学士’吧?”
“……”
几个王妃兴致勃勃地说了一会儿牡丹花,然后就满意地告辞了,神采焕发。
出了院子后,庄亲王妃就长舒了一口气,笑着对肃亲王妃道:“堂嫂,我看这事应该成了吧?”
肃亲王妃也是眉眼含笑,自信满满地说道:“十之八九了。”
“我看也是。”兴王妃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理所当然地说道,“都是做母亲的人,安平大长公主殿下又怎么会不急呢!”
想想也知道,安平自己膝下无子,那是把慕炎当作亲生儿子来疼,又怎么忍心看他膝下空虚呢!
几个王妃皆是心有戚戚焉地频频点头。
她们以己度人,这要是自己的儿子,当然是巴不得早些生下孙子,可以含饴弄孙。哪怕儿子不上心,自己做母亲的也会急的。
就算之前顾及端木四姑娘是岑隐的义妹,慕炎要给几分颜面,但是现在,慕炎已经登基了,朝局渐稳,而岑隐似乎也没霸着朝政不放的意思,想必也不会对选妃之事多嘴。
皇帝选妃那是天经地义的事!
“走吧。”庄亲王妃回头朝安平的屋子看了一眼,“我们就等着安平的好消息吧!”
几个王妃喜气洋洋地随着一个青衣丫鬟离开了,往仪门方向而去。
屋子里的安平懒懒地打了个哈欠,眸底掠过一抹嘲讽,淡声道:“这些人还真是闲!”
一阵轻微的轮椅滚动声自碧纱橱方向传来,子月推着温无宸的轮椅过来了,一直把轮椅推到了窗边。
温无宸穿着一袭竹叶青直裰,乌发半披半散地束在脑后,一副闲云野鹤的样子。
“你打算怎么办?”温无宸含笑问道,一眼就看出安平已经有了主意。
安平勾了勾红艳的嘴唇,恍如一朵怒放的牡丹般明媚娇艳,似笑非笑道:“这些人不给点教训,就不知道痛!”
明明慕炎已经当朝驳了选秀的事,也郑重的提过不会纳妃,但是,还是始终有人觉得这是顾及岑隐,不当回事。
安平起身,走到了温无宸身侧坐下,又道:“上次阿炎跟我说了,这些人啊,闲着没事,龌鹾的主意倒是不少,还想着要给阿炎下药呢!”
“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安平心里是恼的,她的阿炎好不容易才能有点舒坦的日子,他们就见不得他好。
这小两口亲亲热热地过日子才好,安平喜闻乐见,却偏偏有人看不顺眼,非要折腾出些事情来,给小两口添堵!
温无宸在一旁亲自拿起水壶给安平沏茶,了然地说道:“你打算顺水推舟?”
热水利落地冲入茶盅中,一片片碧绿的茶叶在水中急速起伏,淡淡的茶香四溢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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