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绯从箱子里取出一罐画着玫瑰的茶罐,笑道:“姐姐,你看,这就是我刚才说过的玫瑰茶,我来泡给你试试吧!”
姐妹俩饶有兴致地试起花茶来,把端木绮抛诸脑后,连在场的几个丫鬟也都各得了一杯,各抒己见,主仆几个举办了一个小小的茶会。
至于端木绮送来的帖子和信,端木纭直接让紫藤给烧了,全然没有理会。
端木绯同样也没理会。
接下来的几天,她每天忙着跑公主府,帮着安平一起拾掇,一起计划牡丹宴,本来安平对这赏花宴是半点不上心,但是有端木绯陪着,也觉得这无聊的赏花宴开始变得有些趣味来。
端木绯每天都忙忙碌碌着,早出晚归,浑然不觉疲倦。
端木纭比她空闲多了,一部分中馈已经又交还给季兰舟,每天大多时间都是做做绣活。
平静的日子没过几天,因为端木纭一直没有回应,端木绮又使人送了一封信过来。
端木纭随手翻开,看过信的内容后,她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于是,三月十四日天刚亮,端木纭就独自骑着霜纨出了门,去了京郊的清净寺。
当她抵达清净寺时,已经是巳初了。
她先去添了香油钱,之后,才熟门熟路地去了后寺。
远远地,她就看到端木绮已经到了,独自一人坐在池塘边的一个八角凉亭里,一身石榴红的衣裙比周围的桃花还要娇艳。
风一吹,桃花在风中摇曳,也拂起了端木绮的裙摆,翻飞如蝶。
端木绮远远地就看到端木纭来了,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走近,唇角翘起,带着一种自得。
等端木纭走到亭子外,端木绮才开口道:“好久不见。”
端木纭身姿笔直地站在亭子外,没有进去,不冷不热地看着端木绮问道:“你到底有什么事?”
端木绮侧过脸,朝旁边的池塘看去,在亭子的阴影中,她秀丽的面庞透着几分阴冷。
她就知道端木纭会来,只要事关端木绯,端木纭就一定会来,她对那个傻子还真是一心一意。
端木绮勾出一抹冷笑,抬手指着那池塘道:“大姐姐,你还记不记得当年四妹妹就是从这里掉下池塘去的?”
六年前,端木家在清净寺做法事,法事结束后,端木绯在后寺落了水。
“你推的。”端木纭语调冰冷地说道。
那一天,端木纭差点就失去了妹妹,她永远也不会忘记!
“……”端木绮心里不快,五官微微扭曲了一下:这个端木纭还是那般讨人厌!
端木绮捏了捏拳,再次转头看向了端木纭,耐着性子说道:“大姐姐,你真的相信现在的四妹妹就是原来的那个四妹妹吗?”
端木绮的眼眸如一汪深潭般变得更幽深了,徐徐道:“其实那天从这里爬上来的,就已经不是四妹妹了!”
“……”端木纭微微蹙眉,她后悔了。
三天前,她收到了端木绮的第二封信,这封信中没再提岑隐,而是说她知道了一个与端木绯有关的秘密,一旦这个秘密传扬出去,端木绯与慕炎的婚事怕是不会那么顺利。如果端木纭希望端木绯的婚礼顺顺利利的话,就来清净寺后寺与她一见。
对于端木纭而言,她可以不理会别的事,却不能不在意妹妹,妹妹的婚礼决不容有任何差错,所以端木纭来了,想看看端木绮到底玩什么花样,没想到她神神叨叨地说了些这么不着调的话。
是自己傻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端木纭懒得与端木绮多说,转身欲走。
见状,端木绮急了,失态地站起身来,对着端木纭的背影喊道:“你难道真得没有想过吗?!”
“从前,端木绯就是个傻子,什么也不会,什么也不懂,什么都不如别人……”
“六年前,她也就是在这里落了一次水,醒来后,从此就开了窍,变得聪明绝顶,而且琴棋书画,无一不通!”
“这合乎常理吗?!大姐姐,你真的信吗,你心中就没有一丝疑虑吗?”
端木绮生怕端木纭会走,声音越来越高亢。
“信啊。”端木纭转过身来,神情笃定地看着端木绮,那双漆黑清亮的柳叶眼没有一丝动摇。
她的妹妹本来就不是什么傻子!
“……”端木绮完全没想到端木纭竟然是这种反应。
“如果你叫我过来,只是为了说这个,那就没必要了。”端木纭再次转过了身,毫不留恋。
“等等!”端木绮再次出声叫住端木纭。
这一次,她三步并作两步地出了亭子,挡住了端木纭的去路。
端木纭不想再理会端木绮,打算绕过她。
“我有证据!”端木绮的神情中多了一分气急败坏,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四妹妹她根本就是被怨鬼上了身了,所以才会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一个来路不明的怨鬼霸占了四妹妹的身子,大姐姐,你就一点也不担心、不害怕吗?”
说着,端木绮又朝端木纭走近了一步,从袖袋中摸出了几张黄色的符纸,符纸上以朱砂写着复杂的符咒。
“这是我向道元观的黄天师那里求来的,可以镇鬼驱邪,只要你把它烧成灰,放在茶水里给四妹妹喝下,你自然就知道我没有骗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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