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抬眼望着端木纭离开的方向,负手而来。
“夫君。”端木绮撅着小嘴,快步朝杨旭尧走了过去,没好气地抱怨道,“她不信,还把我给的符纸全撕了!”白费了她一番唇舌!
照她看,端木纭看着聪明,其实根本就是被端木绯糊了心窍吧。
杨旭尧抬臂温柔地揽住端木绮纤细的腰身,让她倚靠在自己的胸膛上,柔声宽慰道:“绮儿,没事的。她信不信不重要,只要端木纭今天肯出来见你,我们的计划就成了。”
“你做得很好,幸亏有你。”
他俯首缱绻地在端木绮的面颊上亲了一下。
端木绮甚是受用,赧然地推开了他,娇滴滴地说道:“这是外面呢!”
杨旭尧又替她抚了抚鬓角的发钗,柔情款款,“是我一时情不自禁,无状了。”
端木绮眼波流转,她其实喜欢杨旭尧对她这般亲近,这代表着他的爱重,这是女子在夫家的倚仗。
她抚了抚衣袖,冷笑道:“其实我早就觉得这个端木绯不对劲了,一个傻子怎么会突然就变成天纵奇才了!除非是她的魂魄换了人!”
“哼,就算端木纭不信,只要传扬出去,也会有很多人信的。”
她倒要看看端木绯这种妖孽还能不能做得成皇后!
她要看端木绯跌落泥潭,方能消她心头之恨。
端木绮仿佛看到了那一幕般,心头觉得快意。
“绮儿,你别急!”杨旭尧温热的大掌安抚地抚了抚她的腰背,意味深长地说道,“我会好好谋划,一定让你出了闺中的这口气。”
端木绮听着心里觉得甚是妥帖,脸上的笑容更盛,柔情脉脉地说道:“夫君,你对我真好!”
这女子的一生终究还是取决于能否嫁个好夫君,别说现在端木绯还不是皇后,就算她真的成了皇后,也不指定会成为第二个谢皇后,不,现在该称她为戾王妃了。
废帝在位时,也没对她这个嫡妻多敬重,徒有一个皇后的名分,可是废帝落魄时,就连她也要一起背上“戾王妃”这个羞辱的名号。
还是自己的命更好!
自己的夫君虽然没有封侯拜相,但是对自己那是一心一意,眼里心里都只有自己!
女子所求也不过如此。
端木绮的眸子熠熠生辉,面颊像是染了胭脂似的娇艳动人,容光焕发。
她真是嫁对了人,她的夫君不但没有为了娘家的败落而迁怒她,还对她一片深情,事事以她为重。
他知道她讨厌长房那对姐妹,一次次地想帮她出气。
想起去岁的那件事,端木绮还觉得犹有几分不甘。
那次,她偶然从娘家知道端木纭去大庆镇施粥,就顺口与杨旭尧抱怨了一句,说端木纭就会装模作样。杨旭尧为了给她出气,就想了一个主意,故意使人撺掇了一伙流匪去找端木纭,只可惜端木纭这贱人委实有几分狗屎运,那帮子流匪没能让她吃上苦头!
“夫君,能嫁给你,真是我的福气!”端木绮缱绻地说道,依偎在杨旭尧的胸膛上。
“错了。”杨旭尧轻柔地又在端木绮的发顶上亲了一下,“娶到你是我的福气才对!”
杨旭尧的声音温柔低缓,令人如沐春风,然而,端木绮却看不到他的眸子里没有一丝笑意,眼神冷漠、阴鸷而又深沉,恍如那无边地狱。
夫妻俩看似情深意切,却是貌合神离,同床异梦。
“铛!铛!铛!”
不远处,传来了阵阵庄重威严的撞钟声,声响传遍了整个清净寺,也传到了此刻已经抵达寺庙大门口的端木纭耳中。
端木纭骑上霜纨,又马不停蹄地原路返回了京城的沐国公府。
平白浪费了半天的时间,端木纭的心情多少有几分不痛快。
安顿好霜纨后,端木纭这才回了湛清院。
一到院子口,她就看到了正在院子里荡秋千的端木绯,碧蝉站在后方给端木绯推秋千。
“姐姐!”
秋千上的端木绯也同样看到了端木纭,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唇畔那对浅浅的梨涡可爱极了。
十五岁的少女天真无邪,纯净无辜得就像是一只可爱的奶猫般,又软又甜。
只是这么看着妹妹,端木纭心中所有的不快就一扫而空,脸上自然而然地露出由心而发的笑容,明艳逼人。
过去这些年她们姐妹相处的一幕幕如走马灯般在她眼前飞快地闪过……
妹妹就是妹妹。
这些年来,她们姐妹俩彼此扶持,彼此相伴,一起欢笑,一起难过,一起担忧,一起努力,一起共渡难关,她们一直在一起!
她真心待妹妹,妹妹也真心待她,她们之间的情谊是真的,她当然就是自己的妹妹。
端木纭的眼眶微酸,闪着些许水光,怔怔地看着眼前秋千上的端木绯,幽深复杂的目光似乎穿过了漫长的岁月……
六年很漫长,又很短暂,这些年发生的事恍如昨日般深深地镌刻在她心中……
端木绯敏锐地感觉到端木纭有些不对,以脚尖点住了地面。她看出端木纭是从外面刚回来,就问道:“姐姐,你去了哪里?”
端木纭坦然地回答道:“我刚才去见端木绮了。”端木纭不想让端木绯也跟着不快,没提端木绮的那些胡言乱语。
端木绯立刻想起了那日端木绮派人送来的帖子和信,还以为端木纭是为了那封信里提起的她与岑隐的事才去见端木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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