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年轻人聚集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显得生机勃勃。
此刻,他们的视线都有志一同地望着南城门那边,目光专注,灼灼生辉。
今天的天气晴朗,金色的阳光柔和地洒了下来,给周边的万物都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着一袭青色衣袍的肖天策马行走在最前方,不着铠甲,也未佩刀,若非他此刻带兵归来,怕是没人能猜出他是那个未及弱冠就平定晋州之乱的晋州总兵。
就像是端木绯第一次在马市时见到肖天时那样,他笑得漫不经意,笑得亲切无害,就仿佛无论是他是泰初寨的寨主,还是晋州总兵、朝廷一品大员,他还是他,这些外在的身份与名号不曾在他身上留下半点痕迹。
这样的他,很好。
端木绯深深地凝视着肖天。
肖天的身后是一众骑兵与火铳营的精锐,队伍中还押送一辆囚车,囚车里是一个戴着镣铐、身着囚衣的青年。
这支队伍声势赫赫,是街道上所有人目光的焦点。
路边的那些百姓更激动了,对着肖天与囚车里的杨旭尧指指点点,对前者是敬仰,对后者是唾弃。
但是,端木绯的眼里只看到了肖天一人。
她的弟弟平安回来了,她的弟弟衣锦还乡了!
父亲、母亲若是在天有灵,也能安息了!
端木绯一眨不眨地盯着肖天,眼眶微微湿润,唇角越扬越高,心里有种感觉:肖天这次归来,才算是真的“回家”了。
楚太夫人也是神情专注地看着肖天,她的声音微微沙哑,似是自语道:“这孩子瘦了,黑了……精神了。”
楚氏挽着楚太夫人的胳膊,在一旁安慰道:“娘,反正小天都回来了,您再给他好好补补身子就是,不怕他不胖!”
“黑点不妨事,男孩子嘛,黑点才精神!瞧我们小天,那叫英姿飒爽!”
说话间,外面的街上又起了一片喧哗。
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一朵大红牡丹花猛地从人群中朝肖天丢了过去。
肖天那可不是什么普通人,怎么会被偷袭成功,他信手一拈,看也没看就把那朵牡丹花拈在了指尖。
这动作潇洒极了,引得街道两边的百姓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与欢呼声。
于是乎,越来越多的人大着胆子朝肖天丢起了东西来,不仅有鲜花,还有帕子、绢花、香囊、团扇等等,各种小玩意如同天女散花般朝肖天落下。
然而,任是这些人再怎么丢,这些东西最多也就丢到了肖天的马上,却是不曾碰到肖天半分。
还颇有几分“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味道。
端木绯瞧着兴致勃勃,心里也有几分跃跃欲试,很想试着也掷花过去。
不仅是端木绯这么想,楚八姑娘也是,小姑娘颇有几分扼腕地说道:“哎呀,我怎么没戴朵绢花出来呢!”
是啊。端木绯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笑了,笑靥如花。
楚氏干脆吩咐酒楼的小二赶紧去弄些鲜花过来。
这时,一个五十来岁、着铁锈色褙子的老妇调侃地对着楚太夫人笑道:“大嫂,我瞧着小天这样貌长得好,小姑娘家家肯定喜欢,你可得好好给他挑个媳妇。他这个年纪本来也该当爹了。”
老妇的语气乍一听似乎是因为此情此景有所感触,才顺口一提,但细品之下,她话中又似乎带着几分打探的味道。
“……”机敏如楚氏立刻就听出了这位三婶母的言下之意,挑了挑眉。
自打四月初五楚老太爷在金銮殿上表明了肖天的身世后,这件事当天就在京城各府中传开了,某些府邸知道肖天是楚家的孙儿,便动了心思,最近这段时日,陆续有人来楚家找二老打听过肖天的婚事。
这些人都是人精,他们知道肖天要是没有楚家,战功再辉煌也没用,用他还是弃他都是皇帝一句话的事;但是有楚家作为肖天的依靠,那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可以肯定的是,肖天应该是不会被皇帝卸磨杀驴了,他的前程不成问题。
肖天有家世、有战功,本该是天之骄子,偏偏他走失了十几年,混迹草莽,甚至还做过山匪头子,这身份就多少有那么点尴尬了,所以,那些府邸都“舍不得”嫡女,都是拿庶女或者偏支来打听亲事。
楚氏自然看得出那些府邸打得如意算盘,暗自冷笑:他们楚家从不与皇室联姻,否则楚家男儿就是公主也配得起。这些人想用庶女来与肖天联姻,这是看不起谁呢!开什么玩笑!!
楚太夫人当然也是明白妯娌在探听什么,也知道那些府邸的打算。
她优雅地抚了抚衣袖,但笑不语,温柔慈爱的目光依旧看着外面街道上的肖天。
楚三太夫人见楚太夫人不说话,心里就像有根羽毛在挠似的:她这个大嫂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呢?肖天总要娶媳妇的吧,她好歹透个口风,别家也能考虑考虑是不是?
知母莫若女,楚氏敏锐地从楚太夫人的神色中看出了什么,心念一动:莫非小天的婚事,娘已经有了人选?
楚氏攥了攥帕子,凑趣地对着楚太夫人笑道:“娘,小天这孩子我虽然只见了几次,不过我瞧出来了,这孩子的眼界是极高的,这普通的姑娘家他怕是看不上,是不是?”
“……”楚三太夫人眼角抽了抽,抓不准楚氏是在凑趣说笑,还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肖天的眼界极高,她这侄女莫非是在暗示肖天看不上那些人家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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