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纭儿……”
李太夫人正想说什么,外面传来了丫鬟的行礼声:“老太爷。”
话音未落,李老太爷李羲已经自己打帘进了次间。
他刚打完拳,额头还有些许薄汗,脸上红光满面,精神奕奕的。
他似乎全然没感觉到屋子里的微妙气氛,笑道:“纭儿,绯儿,走走走,我们再叫上涵星,一起出城打猎去,让你们试试我烤山鸡的手艺。”
李羲来了后,李太夫人就再没找到说话的机会,没一会儿,涵星也来了。
李羲高高兴兴地带着端木绯三人走了。
他们四人离开后,次间里就静了下来,
留下李太夫人与辛氏面面相看,她们还没问岑隐的庚帖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也罢,反正岑隐此去一时半会儿是回不了京的,若是这段日子,端木纭还是没改变心意,李太夫人也不知道她还能做什么了。
一切就让岁月来决定吧。
李太夫人有些破罐子破摔地想着。
婆媳俩再次对视了一样,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声,被风吹散……
自岑隐离京后,所有朝臣都盯紧了新帝,想看他要怎么收权,想看看他如何拿东厂和锦衣卫开刀,结果盼了一天又一天,却见新帝该干什么就该干什么,好像一点也没觉得东厂和锦衣卫碍眼。
新帝的毫无所为难免又引来不少揣测,有人开始怀疑自己猜错了,莫非新帝和岑隐真是一条心;有人觉得多半是岑隐才刚走,新帝还要装装样子,免得岑隐又杀回京来;更多的人是怀疑南境与怀州真的会有地龙翻身吗?
无论如何,岑隐的离去让大部分朝臣都如释重负,也有了茶余饭后碎嘴的闲心,只有端木宪的心事重重,尤其看端木纭若无其事地继续准备着端木绯的大婚事宜,他非但不放心,反而心事更重了。
在他看,端木纭越是面上不在乎,那就越是心里在意着呢!
端木宪忧心归忧心,一时也无能为力,再说了,现在的当务之重还是小孙女端木绯的大婚,其他的事都可以暂时搁一边。
端木宪收拾好心情,把精力都投诸到了端木绯的婚事中。
四月十五日,府中的下人们全都得了迎亲那日要穿的新衣新鞋,所有人都数着日子翘首以待。
四月十七日,湛清院的院子被一箱箱嫁妆堆得满满当当,嬷嬷、丫鬟们全力以赴地把所有的嫁妆重新清点、装箱,力求万无一失。
四月十九日,也就是大婚的前一天,送嫁妆。
待到吉时,两百五十六抬嫁妆就一抬抬地从府里抬了出来,每一抬嫁妆都是满满的,各种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古董字画、器皿摆设等等应有尽有。
这一抬抬沉甸甸的嫁妆出去,引来不少百姓路人伫足观看。
端木纭在仪门处亲眼看着嫁妆一抬抬地被抬了出去。
这是她花费几年功夫给妹妹准备的嫁妆,就是想让妹妹十里红妆,风风光光地嫁出去,令旁人羡煞。
这些嫁妆在旁人看来,已经是无比的隆重,但是端木纭心中还是有那么丝丝遗憾。
其实她本来为妹妹准备的嫁妆还要更多,比如拔步床、樟木雕花柜子等等,可是妹妹如今要嫁的人是皇帝,这些东西自有内廷司准备。
端木纭的眼神微微恍惚,感觉妹妹就像是嫁出去了一半似的。
府里府外皆是喜气洋洋。
沐国公府所在的街道上都是人,若非有禁军清道,这送嫁妆的队伍怕是要寸步难行。
街上的百姓对着这些嫁妆议论纷纷,赞不绝口:
“不愧是皇后娘娘的嫁妆!我这辈子还没看过这么丰厚的嫁妆呢!”
“那是自然,帝后大婚,可是大盛朝以来第一次!”
“是啊是啊。这可是几辈子都碰不到一回的大喜事。”
“你们看,好几抬嫁妆都把扁担给压弯了,箱子装得够实沉的。”
“……”
在一片热闹喧哗的声音中,那一抬抬沉甸甸的嫁妆在敲锣打鼓中被抬走了,也有人好奇地跟着嫁妆往皇宫方向去了……
从沐国公府到皇宫的这一路,皆是人山人海。
整个京城都在讨论这个话题。
有人绘声绘色地说端木家的第一抬嫁妆被抬进皇宫时,最后一抬嫁妆还没从端木家抬出;有人说自己娘家嫂子的远房表妹是宫里的宫女,曾亲眼看了那些嫁妆箱子里的东西,差点没把眼睛给闪瞎了;更多的人都是赞端木四姑娘命好。
外面的这些议论声都被碧蝉当做闲话学给端木绯听,从张嬷嬷到几个贴身丫鬟都生怕端木绯太紧张,想逗她一笑。
实际上,端木绯挺自在的,她觉得张嬷嬷、碧蝉她们都比她紧张多了。
到后来,端木绯反而劝起她们来:
“明天是黄道吉日,宜嫁娶、订盟、纳采、出行、祈福、开市,天气又好。”
“别担心,一切都会顺利的。”
“晚上都早些歇息吧。”
她劝丫鬟们早点歇息,自己却到四更天都没合眼。
这一晚,端木纭特意陪着端木绯一块儿睡了,姐妹俩手拉着手睡在一个被窝里。
端木绯突然就觉得有些伤感,嘀咕道:“姐姐,以后你要常进宫看我啊。等三朝回门后,你就陪我去宫里住一阵子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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