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廷司因此上奏请玄宗皇帝废后,后来,还是玄宗皇帝纳了总管大臣的外孙女为贵妃,才平息了这件事。此后数十年,再没人敢提查内廷司。
无论是前朝,还是本朝,内廷司都块难啃的硬骨头。
这时,宫女奉上了刚刚榨好的果子露。
端木绯慢慢地喝着酸甜爽口的果子露,内廷司这帮子人都是贪心的老狐狸,断他们的财路无异于要他们的命。
她得好好想想该怎么下手才好。
就像祖父说的,必须一击即中才行!
端木绯随后就把那两个小內侍给打发了。
乐伎见他们谈完了正事,纤纤素手又动了起来,再次拨动琵琶弦,琵琶声泠泠作响,随风远去。
两个小內侍以最快的速度退下了,一回去,就赶紧去禀了上头:“冯公公,今天皇后娘娘生气了。”
什么?!原本在喝茶的冯公公立刻就放下了手里的茶盅,怒气冲冲地拍案道:“谁?!”
“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惹皇后娘娘生气!这是不要命了吗?!”
“督主不在,这些阿猫阿狗就上蹿下跳,莫不是以为娘娘背后无人撑腰了?!”
冯公公越说越气,那光洁无须的面孔气得通红,嗓音又细又尖。
那细目的小內侍急忙告状道:“冯公公,是内廷司!”
“最近皇后娘娘一直在看账,今天又问起了内廷司,肯定是内廷司惹娘娘生气了。”
“内廷司?”冯公公皱了皱眉头,冷哼了一声。别人对内廷司忌惮几分,他们可不怕!
另一个长脸小內侍愤愤地接口道:“冯公公,这内廷司也太嚣张了!现在后宫是皇后娘娘当家,他们还这么明目张胆,分明就是在打皇后娘娘的脸。”
他怒气冲冲地挥舞着拳头。他们这些内侍常年生活在内廷,又如何不知道内廷司贪腐的事。只不过有些事事不关己,也轮不上他们管,谁也不会没事找事、自找麻烦罢了。
可现在事情涉及端木绯,那可就不一样了。
那细目的小內侍又接着道:“冯公公,您是不知道啊!听说,上次内廷司还拿了一匣子破梳子想蒙皇后娘娘说是什么名家之作呢!也亏得皇后娘娘那是火眼金睛啊,一眼就给瞧出来了。”
冯公公皱了皱眉,又是一掌重重地拍在案头,声音又拔高了两分:“这是想糊弄谁呢!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也敢往宫里送了!”
说话间,冯公公又想起了上个月帝后曾一起去过一趟内库的事。
这后宫中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本来也没什么秘密,冯公公和这两个小內侍都知道当日皇后在内库发现了一幅赝品的《莲卧观音图》,害得皇后当场就扫了兴。
可想而知,也是内廷司偷偷调换了贡品,以假充真,这肯定也不是内廷司第一次做这种事了。
那些个废帝在位时的前事,冯公公也懒得管,可现在内廷司都欺负到皇后头上,那就是内廷司不长眼。
谁不给皇后面子,那就是打岑督主的脸,打内廷十二监的脸!
那长脸小內侍又道:“冯公公,您也知道的,皇后娘娘一向脾气好得很,今儿竟然动了怒!小的估摸着这内廷司贪得怕是过了头!”
冯公公眉头皱得更紧了,脸色阴沉得要滴出墨来,尖着嗓子道:“要是今年的支出比戾王在位时还多,那岂不是会有人说皇后娘娘不会当家吗?”
两个小內侍也觉得是如此,频频点头。
那细目的小內侍大着胆子道:“依小的看,这内廷司是看皇后娘娘年纪小,欺负娘娘脸嫩呢!”
内侍们越说越是愤愤。
对他们来说,绝对不能让端木绯在宫里还受委屈,不然他们以后怎么向督主交代?!
冯公公霍地站起身来,抚了抚衣袖,道:“咱家这就去求见施公公。”
他说的施公公是现任司礼监秉笔太监,是岑隐的亲信,也是岑隐离京后留在京中的管事人。
冯公公说走就走,疾步匆匆地出了屋,朝着司礼监方向去了。
两个小內侍连忙快步跟上。
一路上,不少內侍宫女都对他投以异样的目光。
谁不知道冯公公那是有名的慢郎中,从来都是慢条斯理的,这宫里的人至少有十几年没看到他这副样子了,不禁暗暗揣测着: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惊天大事才让冯公公急成这样?
冯公公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对于这些人揣测的目光毫无所觉,心里只想着一件事:皇后娘娘这都被欺负到头上了,可不能让人觉得他们内廷十二监没人!
突然,冯公公在一条抄手游廊下停下了脚步。
他停得急,后面跟的两个小內侍猝不及防,差点没撞了上去,幸好及时刹住了脚。
冯公公狠狠地瞪着他们一眼,指着他们的鼻子尖声斥道:“你们两个跟着咱家做什么?”
“……”两个小內侍一头雾水,还没反应过来。
冯公公嘴角抽了一下,觉得这两人真真是既蠢笨又没眼色,幸好还知道有事及时来通禀自己。
“你们还不赶紧回皇后娘娘那边去伺候着!”冯公公没好气地说道。他们跟着自己做什么,万一皇后要找人怎么办!
两个小內侍怔了怔,这才反应过来,唯唯应诺。
冯公公继续往司礼监的方向去了,至于这两个小內侍则又调转方向,又往御花园那边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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