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杀气腾腾的东厂番子分成两队出动了,一队往城西,一队往城南,犹如沙尘滚滚而过。
封府抄家的事,东厂做得那是熟练极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两个府邸围了起来,紧接着,这两个府邸中的主人仆从全都被一个个押上了囚车,囚车进了大牢,然后了无音讯。
这些囚车招摇过市,大越城这么多人自然是都看在眼里,无论是那些部族族长还是普通的百姓,都怕了。
一些怀人官员都急了,生怕大盛是要血屠大越城,以儆效尤。
可是急归急,他们又不敢去找罗其昉,生怕岑隐和罗其昉误会他们像拓哈拉等人一样是要闹事。
这才短短几天,原来平和的大越城就到了风声鹤唳、人人自危的地步,不少人都恨上了商会那些人,说到底,要不是他们太过贪婪,激怒了大盛朝廷,局势何至于会走到如今这草木皆兵的境地!
这一夜,不少怀人彻夜难眠,既不敢去抗议,又不甘心坐以待毙,一个个头发都愁白了不少,生怕下一刻东厂的人就会冲进自家府邸来抄家灭族。
谁想,东厂只抄了那两家后就没动静了,到了次日一早,从那两家抄到的他们和苏娜串谋的证据被当众摆了出来。
聚集一堂的部族族长与怀人官员们都是默然,目光望向了坐在上首身着大红麒麟袍的岑隐,心里是惊疑不定。
岑隐到怀州也有两个月了,之前无论城中出了什么事,哪怕罗其昉被那些商户玩得团团转的时候,都没见岑隐出手,他一直是一副万事不管的架势,让人实在摸不出深浅,更摸不准他的心思。
但是现在,岑隐一出手,就是雷厉风行,一下子就把古纳勒和乔客图给拿下了。
在场的怀人们心惊不已,多是忐忑不安。
古纳勒和乔客图是古、乔两族的族长,与他们都是相识多年,在场的大部分人在一个月内都与这两人一起吃过酒或者在哪里偶遇说过话。
岑隐会不会怀疑他们也与这两人一样暗中勾结苏娜?!
那么,接下来被抄家灭族的可就是他们了!
这些人越想越不安,冷汗浸湿了后背的衣衫,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
上首的岑隐神情淡淡地环视众人,不紧不慢地开口道:“通敌叛国者,死!”
这六个字简单而明确。
厅堂内,静了一静。
一众怀人面面相看,愣了一下后,才恍然大悟地睁大了眼。
对哦!
怀州已经归属于大盛,苏娜如今是敌了。所以,古纳勒和乔客图串谋苏娜就是通敌,罪无可恕!
这一刻,众怀人终于明白过来了,岑隐是在警告他们。
原来如此。赫陀耶暗暗松了一口气,再次暗暗赞叹自己的明智:这人啊,无论有本事还是没本事,都得有自知之明和识人之明。
试想岑隐未及弱冠时,就能把大盛朝堂玩弄于股掌之间,让朝堂上那么多文武百官对他俯首屈膝,可想此人的心计之深,手段之高!
明知道岑隐此人不是什么善茬,还非要挑战岑隐的威信,那不就是找死吗!
赫陀耶握了握拳,琢磨着他是不是该说两句表一下他对朝廷,不,是他对岑隐的忠心。
生怕别人抢在他前面,赫陀耶连忙第一个表态道:“岑督主,古纳勒和乔客图竟然通敌叛国,对朝廷有异心,真真死不足惜!幸亏督主您英明将这两个毒瘤给揪了出来!”
他一副“对这两人鄙夷憎恶”的样子,同时,又恰如其分地表达了他对大盛朝廷的忠心。
其他人一方面觉得赫陀耶过于谄媚,但另一方面也怕自己不表态会让岑隐觉得他们也与古纳勒和乔客图一样有异心,于是纷纷谴责起古纳勒和乔客图来。
“没错,古纳勒和乔客图真是罪有应得!”
“朝廷对他二人如此厚待,他们还敢生出异心,勾结伪王,实在是狼心狗肺!”
“……”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把古纳勒和乔客图斥了一通,一个骂得比一个狠,真恨不得跪下宣誓他们对大盛朝廷的忠心。
对此,岑隐只是笑,轻描淡写地把他们给打发了。
赫陀耶等人不安地回去了,全都胆战心惊,食不下咽。
有了这份震慑,罗其昉做事更加顺当了,那些怀地的官员都不敢再有任何小心思,但凡是罗其昉提议的,一律配合。
直到此刻,这些怀人好像终于意识到了一点,他们只是降臣,大盛留着他们是大盛宽仁,想让他们死,那也只是一句话的事。
怀人们都收敛起了原先嚣张傲慢的态度,老老实实地做事了,都生怕岑隐不快,拿他们开刀。
毕竟有古纳勒他们的先例在前,现在还不乖顺,还认不清局势,不如拿块豆腐把自己撞死算了!
大越城的各种事务都变得井然有序,顺顺利利,那些帐篷、粮草与药物等都准时发往周边各城……
小蝎还是每日把城中的各项进度禀告岑隐,岑隐又开始足不出户的生活,一直到七月十二日,正在书房看书的岑隐突然感觉到了屋子在震动。
应该说是他脚下的地面在震动,连带着屋子里的桌椅、花瓶、摆设等等也都震动了起来。
岑隐放下了书,这不是他第一次遭遇地龙翻身,立刻就反应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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