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封飞鸽传书比这箱子东西早到了三天,当时慕炎就把信拿来给端木绯看了。
那几日,端木绯正觉得无聊极了。
她自三月初起,就每天呆在宫里,这百戏看厌了,听书听厌了,御花园逛厌了,看戏也没有什么有意思的戏本子,她想出宫玩,慕炎倒是答应,但是包括安平在内的其他人全都反对,所以,端木绯最后也没能出宫,每天都在宫里闲得发慌了。
岑隐的那封信是她无聊的生活中难得的一个小乐子,看得端木绯乐不可支。
信中提到怀州东南边的几个偏远小族都已经顺服了,尤其对一个冉门族多提了几笔。
冉门族起初坚持不降,岑隐就让骆光清将冉门族所在的区域彻底封锁了起来,不准任何人进出,自然也就不能将粮草与水送进去。
骆光清估计过,按照冉门族手头剩余的粮草,就算是再怎么省吃俭用,也最多只能撑半个月,就会弹尽粮绝。
在大盛军封锁冉门族的期间,冉门族也并非是坐以待毙,他们曾经试图溜到大盛军后方火烧大盛军的粮草,也曾试图向大盛军的用水中投毒,但是骆光清身经百战,行事周全,根本就没给对方任何可趁之机。
最后,冉门族坚持的时间比骆光清预计得还要少,在大盛军封锁冉门族的第十三天,就投降了。
回想着那封信中的内容,端木绯就忍不住笑得更欢了,拉着端木纭的手道:“以怀州的情况,最多再有大半年,岑公子就能回京了!”
“那些个不安分的怀人被岑公子管得服服帖帖的,指东不敢说西。”
端木绯笑呵呵地逗端木纭开心。
端木纭神情缱绻地摩挲着手里的碧玉簪,笑得更开怀了。
明年,他就可以回来了!
姐妹俩坐在一起,又继续把玩起岑隐送来的这些小玩意,端木绯饶有兴致地把每一件都玩了一遍,才让人把这些东西都收回了樟木箱子里。
“皇后娘娘,”这时,一个圆脸宫女笑盈盈地进来禀道,“涵星长公主殿下和李家小公子来了。”
涵星是在今年初的时候,生下了她和李廷攸的长子,孩子现在已经七个月了,乳名晨哥儿。
涵星一向是个闲不住的人,时不时就带着儿子进宫来找端木绯玩。
端木绯忙吩咐道:“碧蝉,快把我的箱子收好了!”
她说着,还故意对着端木纭眨了下眼睛,带着几分调侃的笑意,意思是,这是岑公子给她的,不能让涵星给顺走了。
端木纭被妹妹逗笑了,笑靥如花。
很快,涵星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人未到声先到:
“纭表姐,绯表妹!”
涵星就算是当了娘,还是以前一般跳脱的性子,按照端木太妃的说法就是,还跟个孩子似的。
乳娘抱着穿着大红袄子的男婴跟在后面,七个月大的男婴白白净净,相貌清秀,一双如点漆般的大眼睛十分灵动,都说儿肖母,他长得更像涵星。
端木纭有过照顾端木泽的经验,动作娴熟地接过了男婴,明艳的面庞上,笑容更灿烂了。
“这不是我们晨哥儿吗?”
她把声音放得软软的,晨哥儿似乎听懂了自己的名字,咧嘴笑着,露出可爱的小米牙。
端木绯也凑过去逗起他来,一会儿唤他的名字,一会儿捏捏他馒头般的小手,又让人去取拨浪鼓来。
看着端木绯和端木纭都围着晨哥儿转,把自己忘得一干二净,涵星唏嘘地说道:“本宫真是失宠了!”
她这张可怜兮兮的脸只憋了不到两息功夫,就在晨哥儿奶声奶气的呀呀声中破功了,也去逗小家伙。
重华宫内,热热闹闹,弥漫着女子轻快的说笑声。
直到乳娘抱着晨哥儿下去喂奶,表姐妹三人才坐下来,说上了几句正事。
涵星抿了口茶,道:“母亲给四皇兄相看好了一门婚事。”涵星说的母亲指的不是端木太妃,而是戾王妃谢氏。
慕祐易开府后不久,就请旨接谢氏去同住,慕炎也没为难他,当天就允了,但是慕祐易去千雅园接谢氏的时候,谢氏却是不愿意,任慕祐易怎么求,她都无动于衷。
慕炎也懒得管他们,谢氏不走就继续住在千雅园里呗,锦衣玉食的奢靡生活没有,但是衣食无忧还是行的。
涵星神色复杂地叹了口气,了然道:“母亲只是觉得愧对四皇兄。”
之前,谢氏把慕祐景认到了膝下,谁都明白她这是想放弃慕祐易,这要是在普通人家,无论嫡母怎么对待,慕祐易作为庶子,只能忍着憋着。
但是皇家不同于普通人家,谢氏对不起慕祐易在先,如今就是慕祐易不奉养谢氏,那也不会有人戳他的脊梁骨。
涵星感慨地又道:“但是四皇兄也没怪过母亲,四皇兄就是脾气好。”
涵星为人一向是恩怨分明,她自认如果是她,不一定能做到既往不咎。
“呀呀……”
西稍间的方向传来了小婴儿奶声奶气的声音。
晨哥儿喝了奶后,又想找他母亲了,被乳娘抱了过来。
小家伙在乳娘怀中不安分地蠕动着,双手往涵星方向伸来,想要她抱。
涵星撇了撇嘴,叹了口气,“这小子好烦!一个男孩子怎么就这么粘人!”
“下次还是让表哥带走,省得妨碍我们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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