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
向郁娇忽然惊醒,第一时间想起金懿尧晚上还有饭局,下意识去找身边的男人,却扑了个空。
在昏暗的房间内,金懿尧正坐在她之前坐的梳妆台椅子上,面对面静静地看着她。
“醒啦?睡得可真香。”
他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子,随后按下遥控板打开了遮光窗帘。
窗外仍旧日光漫天,只不过太阳没有了午时的热烈,已经开始下沉。
“快起来换衣服吧,娇娇。”
男人话尾落下的重音令她忽然愣住了。
她看向他的脸,那张面孔神色平静中带着一丝笑意。目光再顺势而下,只见他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那是一沓医院的体检单。
那是梁轲为了防止她的身体出现“意外情况”,特意让她去做的身体检查。
好在她身上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毛病。只是那些体检报告上,每一页都明晃晃地写着她的真实姓名。
“对不起,懿尧……”她拉过被子,遮住自己赤裸的身体,此时的情形却比一丝不挂还要令她难堪。
或许他不介意自己是不是第一次,但一次次地说谎被拆穿或许足以验证,她不过是个满口谎言的夜场女而已。
向郁娇低下头,不敢看男人的表情。
“其实我之前在乐府见过你。”见她紧张,金懿尧上前几步,坐在她身边。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
她一五一十地将当时叶茗蕾所面临的情况说了出来,并且再叁道歉。
金懿尧的神色却由笑容转向凝重,听到最后,他叹息一声,伸出手臂,轻轻地环上她的肩膀:我知道你也是身不由己,我并没有怪你。
可是……
“其实,我又何尝不是身不由己呢?”他正色道,“别觉得我是无病呻吟。我身边也有同事和上级,永信要贷款的事已经有无数人来对我要求甚至施压了。任谁都知道这笔贷款坏账风险极高,可是一旦当他们解决不了问题,就会开始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她明白了,原来无论有没有她,这笔贷款都是势在必行。金行长所谓的“好色”只不过是给别人一个台阶。
尽管早已了解到政界的黑暗,但之前她只是身处局外,并没有对任何一位客人设身处地着想过。
一个小小的中层干部受到上下双重的压力,身在其中更不可能独善其身,否则就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金懿尧没有显赫的家族地位支持,能走到今日必然是步步惊心。
“好了,不说这些没意思的。”他转变了语气,变得轻松几分,“我想,如果不是这些事,我和你也不会遇到彼此。”
他认真地看着她,慢慢俯下身,她感觉一股热气迎面扑来,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就在他的鼻息即将触碰到她唇瓣之际,他突然收了力道,起身拿出刚才裙子,轻轻地撩开裙摆:“来吧,一会儿还要去吃饭。”
在金懿尧的帮助下,她穿上了那件连衣裙,衣料的浓绿如玫瑰的叶子,更加衬得她肤如凝脂、乌发如瀑。
只是因为刚才的小憩,她卷好的头发已经失去了弹性,只得草草挽了个发髻,同时在空荡荡的颈项间系上一条黑丝绒项圈稍作装饰。
“很美,简直美极了,”金懿尧牵着她的手,“就算泰坦尼克号要撞到冰山,在沉船之前我们也要尽情奏乐,享受最后的人生,不是吗?”
习惯了过去在乐府日常的交际应酬,就算把场面换到帝国饭店,向郁娇依然觉得没什么两样。
今天饭局由金懿尧做东,到场的皆是一些亲信下属。席间她只需端起杯子一同祝酒,其余时间默默当一个花瓶接受他人艳羡的眼光,一点也不困难。
通过众人的议论,她也第一次得知,原来金行长的原配夫人早年就已定居美国,二人育有一子一女,估算年纪如今大约已上高中,因为相距甚远,公务又繁忙,他与家人每年只会见一次面。
同时,金行长素来以风流着称,在国内“空窗”期间身边女伴不断,他周围的人也是见怪不怪了。
正在这时,一对隔壁包间过来敬酒的男女闯入了她的眼帘。
女人身穿一件藕荷色连衣裙,包身款式很显身材,只是裙子本身质感一般。她化了浓妆,层层迭迭的假睫毛堆积在眼皮上将眼睛放大了数倍。
但是,不需要仔细辨认她也能看出来,那是李念兹。
真不知和她有什么莫名的缘分,总能在意料之外的场合遇到她。向郁娇心中暗道不妙,不知这个疯女人又要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
不过表面上她毫不露怯,毕竟她今晚是金懿尧的女伴,而李念兹不过是来敬酒的众人之一。
只见李念兹端着酒杯,笑眼盈盈地望着金行长,视线落到向郁娇身上时,笑便收了回来,很显然,她也认出了她。
不过好在她似乎总算成熟了一点,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两人客气地敬完酒便离开了,向郁娇也稍稍松了一口气。
她并不知道,李念兹在回到自己的坐席后一直冷着脸给王励勤难堪,手上的酒杯也几乎要攥出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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