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轻妇人终于回过神来,伏在地上叩首:“多谢王爷,多谢姑娘,我……我以后一定小心行事,不再莽撞了。”
她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最后泣不成声。
顾宝儿放下心来,转身进了车厢。
孟凭澜站在原地没动,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一对伏在地上的夫妇,嘴角徐徐扬起了一丝冷笑:“你真的是她的丈夫?”
男子慌忙道:“是,这正是拙荆,让王爷看笑话了。”
“她倒没什么,你一个大男子,还拿着笤帚打老婆,今日若不是有人求情,你挨上一顿板子也不冤,”孟凭澜的嘴角徐徐扬起了一丝冷笑,“滚吧。”
男子连声应是,拽起妇人逃一样地走了。
孟凭澜朝着身边的一名侍卫努了努嘴,压低声音道:“跟上,查一下他们的底细。”
马车重新启动,顾宝儿的睡意被这一耽搁彻底没了,孟凭澜也有点饿了,索性找了街边的一座酒楼用了早晚膳。
酒楼不大,专做江南口味的,味道偏甜,顾宝儿吃了好几块糖醋排骨,心满意足。
“宝儿姑娘,看来别院里要给你配个江南的厨子,”于德华殷勤地道,“你胃口好能多吃点饭,身子也能养得好一点,说不定就想起来以前的事情了。”
“这主意不错。”孟凭澜称赞了一句。
“不用不用,太麻烦了。”顾宝儿连忙拒绝,“秦嬷嬷的饭菜很合我的胃口。”
“这麻烦什么,就这么定了,两种口味轮换着来。”于德华热络得很,“回去我就交代刘嬷嬷。”
用完晚膳已经时近黄昏,马车一路前行,不一会儿就到了别院。从马车上下来,孟凭澜还没有离开的意思,牵着顾宝儿的手,一起进了垂花门。
刚要去东厢房,前厅里快步迎出来两个人,向孟凭澜躬身行礼:“王爷。”
顾宝儿一看,这两人她都认识,一个是宋暮野,另一个她在青崖江的那条大船上见过,是孟凭澜的贴身侍卫首领,名叫冯裕。
这想必是有公事禀告,她识趣地告退:“王爷,我去让人备些茶水。”
“让下人们去就好,”孟凭澜牵着她的手没松开,“冯裕是去查了你家人的事情,你进来一起听就是了。”
顾宝儿心中雀跃,正要和他一起进去,宋暮野上前一步,恭谨地道:“王爷,我还另有机密要事禀告。”
这一听就是不想她进来,顾宝儿赶紧把手抽了出来:“王爷,你忙你的,我在外面等你就好了。”
孟凭澜只好作罢。
进了书房,冯裕先禀告了一下查访顾宝儿亲人的事情。
他此次出去了近一个月,沿着青崖山在榆州、汝阳这一带探访,甚至远去了大宁的几座郡县和北仁王势力范围之内的仁州,探访的范围从一开始的农户到后来的富商,再到有点名望的高门,几乎都查遍了。
“倒也有几个走失或是私奔的富家小姐,可我看过画像,又听人描述,和宝儿姑娘半点都不像,唯一的一条线索,是有一家从京城过来的商队,曾经在青崖山附近遭遇了山崩,死了好几个人,商队就此解散回了京城,我也追查不到了。”冯裕有些沮丧地道。
孟凭澜怔了一下,他怎么也没想到,顾宝儿的事情居然和京城扯上了联系:“那查到商队的领队了吗?死的人又是谁?”
“那商队一直是往来于南北之间,和邠州、榆州、汝阳都有生意往来,”冯裕倒也查探得很仔细,“死的两个是二十来岁的保镖,一个五十来岁的当地向导,另一个是四十来岁的账房,没有女子报官。如果再要往下细查的话,只怕要去京城了。”
孟凭澜沉吟了片刻道:“那就动用京城的暗线查一查,如果有线索再派人过去。”
“是。”冯裕应了一声。
“暮野,你呢?”孟凭澜惦记着外面的顾宝儿,想要速战速决,“有什么机密要事?”
宋暮野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冯裕,沉声道:“可真是巧了,宝儿姑娘的事和京城扯上了关系,我这里也有消息来报,这几日有不少不明人士流入汝阳,估摸着最起码有三拨,其中有两拨便是来自京城。”
孟凭澜眉头一皱,冷笑了一声:“怎么,陛下病重,我那大侄子是忍不住要对我下手了吗?”
宋暮野谨慎地道:“还不知道他们意欲何为,但小心点总不会错,从今日起,王爷万万不可大意行事,决不可像今日这么托大地独自骑马了。”
冯裕轻呼了一声,恼怒地道:“独自骑马?侍卫们怎么回事,是过了两天好日子就惫懒了吗?万一王爷有个闪失,他们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谁和你多嘴的?”孟凭澜有些尴尬。
“王爷,”宋暮野无奈地道,“我听说你带着宝儿姑娘出城,就让人远远地跟着了,深怕有什么意外。”
“好了,我心里有数。”孟凭澜轻咳了两声,岔开了话题,“那还有一拨人又是哪里来的?”
“据我收到的蛛丝马迹来看,应该是北仁王罗敏思那里的,”宋暮野眉头微皱,“也不知道他打的什么鬼主意。”
“我姨母说,北仁王妃想、要过来和她叙旧,会不会是让人过来打前哨的?”孟凭澜猜测道。
“若是这样没有恶意倒好了,”宋暮野面色凝重地道,“总之,还是要防备着点,依我看,冯大人这边找宝儿姑娘家人的事情要暂时先放一放,或者派另外的人去做,他还是要加强王府守卫,以王爷的安危为第一要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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