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赞道,“的确不错,就照你说得办吧。”
观赏了一阵,谢宝扇重新放回匣子里,银环又打开一个不起眼儿的小匣子,她笑着说道,“殿下这是把娘娘下半辈子要用的扇子都带回来了。”
小小的匣子里,足足装了二十余把折扇,谢宝扇好奇,忍不住把扇子拿出来赏玩,她抿嘴一笑,说道,“这人不像是去办差,倒像是出去游玩的呢。”
银环扭头看着谢宝扇,说道,“娘娘可别对摄政王说这话,要不然又该惹他发恼了。”
谢宝扇又往窗外看了一眼,问道,“殿下爱喝的金骏眉可曾备好?”
银环看到这一会儿的工夫,谢宝扇不停的看窗外,不禁笑着说道,“这还用娘娘吩咐,早就煮好了,就等着殿下过来呢。”
进宝凑趣儿,跟着说道,“奴才看这时辰,只怕摄政王快到了,奴才这就出去迎一迎。”
谢宝扇瞪他,嗔道,“正事上不见你用心,就会油嘴滑舌。”
进宝满脸堆笑的说道,“去接殿下,也是正事呢。”
说罢,他朝着谢宝扇行了一礼,退出殿外,果真去外面等着李善。
银环估摸着李善该来了,便叫宫女们把屋里的东西收一收,又重新上了两个冰盆儿,不久,就听外面有太监的通禀声,“摄政王来了。”
谢宝扇抬头,就见李善已经迎面进来,数月不见,想必在外风吹日晒,眼前这人又黑又瘦,唯独一双眼睛深邃而明亮。
谢宝扇看李善,李善也在看她,两人彼此看了半日,直到宫女进来送茶,谢宝扇这才移开视线,她问,“殿下这一路还平安顺遂吗?”
她语气虽平静,李善却从她眼角看出淡淡的笑意,心里忽然就变得柔软,他道,“都好,你呢,在宫里也都安好?”
“我也好。”
这俩人久不见面,各自都有满腹的话要说,要见面之前,一心盼着念着,等真的见到了,反倒不那么急了。
谢宝扇身边的炕桌上放着十几把扇子,皆是李善这回带给她的土仪,他见谢宝扇喜欢,也跟着暗自欣喜,嘴上却故意说道,“本王带了这么多名贵的东西,怎么单单就喜欢这些不值钱的玩意儿。”
谢宝扇把扇子一一收好,重新放回匣子里,说道,“礼物不在于贵贱,心意到了,就算是一根稻草,我也喜欢。”
李善的嘴角一直忍不住上扬,他没告诉谢宝扇,这些扇子,每一把都是他在杭州街头亲自挑选的,只因看到扇子,忽然就想起她来。
宫女们将李善爱喝得金骏眉端上来,谢宝扇笑眯眯的说道,“今儿天气热,原本不该端热茶上来,我想着殿下在外这么久,只怕想念这滋味儿,因此叫人煮了殿下爱喝的金骏眉。”
李善又轻哼两声,他端起茶碗送到唇边,熟悉的清香味刚刚入喉,李善便惬意的眯起眼,一副受用的模样儿。
外面炎热,谢宝扇叫宫女把冰盆儿挪到李善身旁,又道,“我还叫人用冰水湃了西瓜,午后吃起来最爽快,殿下今日回不回府呢?”
李善又喝了一口茶,说道,“不回,明日我和你一起出宫去看看你组建的那支蹴鞠队。”
谢宝扇低头一笑,随后又停下来,她轻声说道,“殿下刚回京,王妃想来惦记,殿下很该回去看看。”
她话音刚落,李善手上的茶碗重重顿在桌上,茶碗磕碎,碎瓷片扎进他的手掌,鲜血合着茶水流了一地。
谢宝扇惊呆了,她站起身看着李善,只见李善脸色铁青,双眼冷冰冰的盯着她,谢宝扇的视线落在李善手上,殷红色的鲜血顺着他的指尖滑落在地,溅起一个个刺目的血点。
屋里的动静引来了银环,她一见气氛冷硬,张嘴正要说话,李善已经拂袖而去,谢宝扇脚步动了两下,想要追上去,最后却又停下,眼睁睁看着那人怒气冲冲的背影离去,最终只剩下微微晃动的珠帘。
第150章 摄政王归朝的第一日,……
摄政王归朝的第一日, 所有朝臣都看出他心情不大畅快,上朝前,李恪还特地问侯了他两句, 自是被李善三言两语糊弄过去。
李善数月不在京里,得知他要回京的前几日,六部的几位尚书和侍郎们盯着自家的一一亩三分地,就怕摄政王借机发作,谁知到底没能躲过去。
原来,李善虽不在京里,各处的事情却未必不清楚,况且这一路走来, 上上下下所见所闻,他从地方上的官商勾结, 引伸到某些朝臣任人唯亲,李善在金銮座下痛斥一顿, 那些文武大臣们站在宣政殿里,承受着他的雷霆怒火,无比怀念他不在京里的日子。
今日是小朝会, 摄政王临朝, 谢宝扇也就不必日日再到宣政殿垂帘听政,昨日李善拂袖而去, 谢宝扇一语不发,独自坐了半日,冰水湃过的西瓜,没人陪着一起吃,也便索然无味。
银环看她闷闷不乐,急得直掉眼泪, 她自小服侍谢宝扇,何曾看不也她对摄政王的心意,当年云州大疫,谢宝扇不惜冒着风险也要进到云州城,只为亲眼看到他,现今李善是大邺朝的摄政王,他要施展心中的抱负,谢宝扇即便背着骂名,也要想方设法儿的给他攒银子。
这二人,分明对彼此有情,却阴差阳错之下成为叔嫂,昨日,谢宝扇得知摄政王要进宫,她嘴上不说,一双眼睛时时盯着门口,可真等到人来了,两人话还没说几句,竟是不欢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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