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着,时间便没那么难熬了,两人到底成婚多年,虽聚少离多,但在这件事上,永嘉也没轻松多少,毕竟连孩子都有了的。虽起初有些不适应,但过了那个点,欢愉便随之而来了。
陆勤微微低头,亲去妻子额上的薄汗,看她细白而汗涔涔的脖颈,和不断起伏着的雪白胸脯,锋利冷峻的眉眼,竟流露出一点温柔缱绻。
……
不知过了多久,内室终于安静下来。仆妇在门口候着,听到叫水的声音,忙进出送水。
陆勤本想抱永嘉出去,刚有动作,怀里人便娇气得皱了眉,声音还有点哑,”等她们出去。“
陆勤知她脸皮薄,爱讲究,便答应了。
永嘉放了心,合眼睡去,方才被逼到极致时,流过泪的眼,已经略有些红肿了。
陆勤低头看妻子,岁月仿佛格外偏爱她,旁人老的老,丑的丑,唯有她,岁月仿佛未曾在她脸上留下过痕迹。今日他进门时,一眼便看见她了,她站在母亲身边,一如从前的温柔端雅,和当年先皇引他去看她,她在桃树下抚琴的时候,一模一样,相差无几。
说不定,哪一日他老了,她也还是这个样子。
但也无所谓,她还是他的。
……
翌日,江晚芙早早就醒了,惠娘几个忙进来,替她梳洗穿衣,忙得进进出出,等她从东次间出来时,陆则都已经看了好一会儿书了。
见小娘子出来了,陆则放下看到一半的书,起身看她,淡淡开口,“好了?”
江晚芙走过去,轻轻“嗯”了一声,仰脸望着他,抿唇浅浅一笑,“夫君等久了吧?”
是挺久的。小娘子收拾起来,很是折腾,里里外外的衣裳,里三层外三层,光是腰带,就要搭上几样配饰,加上发饰首饰,还有妆容,整套下来,能折腾半个时辰。
要是在刑部,谁敢叫陆则等这么久,大约这辈子都没机会再踏进陆则的屋子了,眼下换了小娘子,陆则倒是有耐心,看看书,打发打发时间,见小娘子问他,他还抬手碰碰小娘子的侧脸,温声道,“还好,不算久。”
屋里夫妻正说着话,屋外惠娘已经忍不住催上了,江晚芙应了一声,就撑伞出了立雪堂。
立雪堂离明嘉堂不算很远,走起来也不到一刻钟,很快就到了明嘉堂,进月门的时候,还碰见了陆致。
陆致在前,远远望见二人,倒是停了步子,等他们到了面前,才看向陆则,出声打了招呼,“二弟。”
“大哥。”陆则也点点头。江晚芙自然是随夫君,也跟着屈膝同大伯子见礼。
两方碰面,倒是没什么话,只是一起进了月门,到了正厅,仆妇进来端茶,卫国公和永嘉公主很快过来了。
江晚芙和陆则成亲的时候,卫国公并不在府里,因此这是她第一次见公爹,按规矩,是要吧敬茶的礼补上的,明嘉堂的仆妇也早有准备,备了茶盏、蒲团、大红承盘等物件,只等正厅一要,便很快送了进来。
江晚芙起身,两手捧着茶盏,给公爹敬茶,语气恭谨和顺,口中道,“儿媳请公爹安。”
陆勤扫了眼跪在蒲团上的儿媳,他昨日没仔细看她,毕竟是儿媳妇,他当公公的盯着看,成什么体统。今日倒是看清了模样,生得的确美,温婉柔美,细细的手腕上,挂着个颜色通润的镯子,眉眼干净,大约是讨长辈喜欢的类型。
永嘉似乎就很喜欢她,今早用早膳时,她难得动手一回,替他夹了块糕点,边替儿媳说着好话,“江氏性子不错,也不嫌我这里闷,每日都来陪我,比起儿子,倒是贴心许多,像是多了个女儿一般。这糕点也是她亲手做了,送来明嘉堂,我吃了觉得好吃,叫厨子过去学的。”
他那时只道了句,“你喜欢女儿,再生一个便是了。”永嘉不吭声,他便夹了那甜腻腻的糕点,皱着眉吃了下去。
陆勤走神得有点久,陆则皱皱眉,起身,开口唤他,“父亲。
陆勤抬眼,扫了眼儿子,心中嗤笑一句,为了个女人,真够没出息的……
他接过茶,喝了一口,取过桌上的红封,摆在那大红承盘上,沉声道,“起来吧。”
江晚芙谢过自家公爹,敬茶一事,便算完了。她退回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
陆勤倒是没把注意力放在儿媳妇身上,扫了眼兄弟二人,一左一右坐着,一个温和有礼,一个面色淡淡,他起身发话,“你们兄弟随我去书房。”
说罢,他就起身出去了,陆则陆致也跟着起身,朝永嘉公主行礼,二人才跟着出了正厅。
陆则这一走,江晚芙便有些心不在焉,她其实能够感觉得到,卫国公大约是不大喜欢她的,听说她和陆致的婚约,就是卫国公定下的,结果眼下,她又嫁给了陆则,换了她是卫国公,大约也会觉得,这女子实在有些“水性杨花”。
但他们一个是做公公的,一个是当儿媳妇的,卫国公就算对她不满,也不会管束她,这不合后院的规矩,但陆则就不一样了。
老子管教儿子,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谁都挑不出理的。
且先前听祖母说,公爹教子很是严厉,陆则幼时便吃过不少苦头,这么一想,江晚芙更加坐立难安,虽陪着永嘉公主说话,心思却俨然不在屋里,早早跟着陆则出去了。
永嘉公主见状,倒没舍得说她,她挺喜欢阿芙的性子,她虽觉得儿子皮糙肉厚,当初那么大胆,实在很该被教训一番,但看江晚芙这个样子,还是叫了嬷嬷进来,吩咐道,“去书房给国公爷带句话,就说我想留他们兄弟在明嘉堂用顿家宴,叫伺候的下人提醒着些,别叫他们爷几个说高兴了,误了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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