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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老夫人长舒一口气,一锤定音,“好,你立刻就去,我已叫人备了马车。别怕,万事以阿琇安危为重,哪怕得罪了周家也无妨,祖母担着。我和你二叔、二婶,在府里等消息。”
    陆二爷却忽的开口,语气坚决,“母亲,我也去。您放心,我不进门,只在周府外等。”
    陆老夫人看了他一眼,到底没不答应,点了头。
    陆二爷起身,江晚芙也跟着要走,庄氏见他们二人要出门,才猛然反应过来,急急地叫了江晚芙一声,声音惶惶,语气瑟瑟,“阿芙……”
    江晚芙停下步子,走回庄氏床边,看向庄氏。她哆嗦着唇,面无血色,双眼红肿,发丝凌乱,狼狈不堪,哪里还看得出往日威风体面的当家主母模样。江晚芙想起自己刚来国公府时,第一次见到庄氏的时候,她是何等的体面爽朗。
    可怜天下父母心,她心里叹了口气,道,“二婶可是有什么要叮嘱我的?”
    庄氏惶惶舔了舔干裂的唇,拉着江晚芙的袖子,低声下气,“阿芙,二婶……二婶性子急,有时说话冲了些,做事莽撞了些,你……你千万别放在心上……以后不会了……你别放在心上……”
    江晚芙缓了面色,还以为庄氏是为了当初她接手中馈时,二人起的那点龃龉,才说的这番话,轻声道,“二婶,我们是一家人,我一定会尽全力。”
    她没有笃定的说,自己一定能保住陆书琇,毕竟,她心里没有十成的成算,但这个时候,她没办法不去安慰一个失魂落魄、担惊受怕的母亲。
    她想到了自己的阿娘,如果今日是她生死未卜,阿娘大约也会和庄氏一样,放下所有的尊严和体面,想尽一切法子,去挽救她的性命。
    这就是母亲。
    她握了握庄氏的手,不再说什么,起身出门,到侧门口,却见除了陆二爷,还站了一人。她一愣,走上前去。
    陆则听见脚步声,回了头,抬起左手,替她戴好了匆忙间垂落的帽子,才温声道,“走吧。”
    当着陆二爷的面,陆则也没有避嫌,径直同江晚芙上了同一辆马车,马车滚滚,在夜色中缓缓前行,江晚芙才反应过来,看向眉眼拢在烛光里的郎君,低声问,“你怎么——”
    问到一半,自己先反应过来了。
    再这么说,她和陆书琇只是姑嫂,不是亲姐妹,甚至她都不是她嫡亲的嫂子。如果母子平安,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但万一,陆书琇没能熬过去,有陆则和陆二爷在,一个是亲爹,一个是有血缘的兄长,错处也轮不到她来扛。
    陆则消息灵通,她前脚走,后脚他肯定就知道出了什么事。但他不知道陆二爷也会去,或者说,哪怕陆二爷去了,他也要亲自去,他要给她底气。
    可能是在一起久了,有的时候,都不用言语,彼此都能猜到对方的几分心意了。
    这般回护之意,令江晚芙心里涌过一片暖流,她不再问那些多余的话,只握住陆则的左手,轻轻靠在他肩头,闭上眼,养精蓄锐,准备迎接到了周家之后的那一场硬仗。
    周家离得不算远,马车一停下,江晚芙便很快睁眼,她依偎地将头埋进陆则的胸前。
    陆则微微低头,以为她是害怕,抬手揉了揉怀里人的长发,声音波澜不惊,却给人一种很安心的感觉,“我在外面等你。”
    江晚芙在他怀里点点头,小小地“嗯”了一声,微微抬起头,主动亲了亲陆则的下巴,不等外头惠娘催促,便松开手,迈着步子,面色镇定,下了马车。
    “嘭嘭——嘭嘭——”
    惠娘上前急急叩门,门房开了门,先被这阵仗吓了一跳,等惠娘自保家门后,则赶忙请她们入内。
    进了门,没走几步,周夫人得了消息,匆匆赶过来了,她迟疑看了江晚芙一瞬,迎上前,“卫世子夫人……”
    江晚芙站定,看向她,面上没什么笑意,她性子和善,素日里总是笑吟吟的,陆则私下常说,她生了一张好脾气的脸,若是有孩子,定是不怕她的,但其实,她若真的拿出气势来,还是很能唬人的,至少周夫人就被唬住了。
    江晚芙没沉默太久,很快开了口,单刀直入,道,“深夜登门,实在很不好意思。不过府中长辈得知阿琇发动,实在夜不能寐,我与阿琇虽名为姑嫂,实则情同姐妹,这般冒昧登门,还请夫人见谅。”
    周夫人讷讷,自不敢说什么。
    她心里当然不舒服,进了周家的门,那就是周家的人,卫国公府再厉害,也不该手伸这么长。但这卫世子夫人一开口,先把陆家长辈搬了出来,德高望重的陆老夫人、重兵在握的卫国公、在朝为官的陆二爷……还有那位简在帝心的卫世子,不满三十就入主刑部,吓也把她吓得脑子清醒了。
    江晚芙缓和语气,开口细问,“还未来得及问,阿琇的情况如何?”
    周夫人也忙回了句,“听接生婆子说,怕是还要一会儿功夫,要不然,先去正厅坐一坐?”
    江晚芙摇头,说出口的话却很“体贴”,“不必了,冒昧登门,本来就是我的不是。阿琇常和我说,夫人待她极好,亲如母女,这样的时候,我怎能让夫人抛下阿琇,来招待我?还是直接去阿琇院子,也免得您心中惦记。”
    这话说得太漂亮,丁点儿错都挑不出,周夫人也发现了,面前人虽年轻,却不是个好糊弄的,也不再白费功夫,勉强着点了头,“也是,我也喝不下去茶,那就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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