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芙将头埋在男人胸膛,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后背被一下下摸着,也很舒服。过了会儿,她才从他怀中抬起头,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觉得被他这样抱着,便很舒服,也很安心。
倒是陆则,看她缓过来了,才道,“你身边只一个惠娘,那几个丫鬟自己都没生养过,难免伺候得不好。我跟祖母求了几个嬷嬷,都是老手,你带在身边。还有中馈的事,我跟祖母商量过了,本来想请二婶帮忙,但祖母没点头,说她来管,你一贯孝顺,肯定也不肯丢给祖母。我把严先生给你——”
江晚芙听得哭笑不得,忙道,“严先生是跟着你做大事的,怎么好叫他来管后宅的事情?就是你舍得放人,我也不敢拿这些事去麻烦严先生的,这不是大材小用麽。”她怕陆则打定主意,非要把幕僚丢给她当管事用,又道,“且严先生虽才学过人,但后宅这些事,他未必擅长的,还是不要了。”
她感觉陆则有点关心则乱了。
其实怀孕虽是大事,但其实也就头三个月和最后生产时候格外要紧,其他时候只需小心些就好了,实在没必要什么都不做。像别的府里,主母有孕,也照样做事的。
陆则听了,倒也想了想,也觉得严淮未必干得好这些,他一时没想到这一点,就道,“你说得也有道理。”
江晚芙怕他又出别的主意,忙点头道,“再说也不是刚接手的时候,忙得不得了,现下都理顺了,只要不遇到祭祖这样的大事,平素事情都有手下人在做,我也只拿拿主意罢了。”说着,保证道,“我知道自己有孕,定然不会跟以前那样事事亲力亲为的,我还是知道轻重的。夫君,你放心好不好?”
陆则低头,看江晚芙从他怀中仰脸看他,他其实也知道,虽他看阿芙,总觉得她年纪小,要他时时护着,但实则在府里人看,在祖母眼里,她已经是个很靠谱的宗妇了,实在不必他这般小心。但他好像就是放不下心,刚刚小娘子还睡着,他出去叫了惠娘过来问话,恨不得把她今天做了什么、吃了什么、见了什么人,都问得一清二楚。
良久,陆则松了口,“好。”顿了顿,又道,“你叫我放心,可你自己也要上心着,像今日,惠娘说你在暖阁的时候,就不大舒服了,连话也不怎么说,却还强撑着。阿芙,你要知道,没什么比你的身子更重要……”
哪怕孩子也没有。
江晚芙赶忙点头,她也晓得自己今日是做得不对。其实她不舒服,跟祖母说一声就好了,祖母肯定不会留她的,只是她觉得自己一贯身体好,没太当回事,觉得能扛过去。
但陆则为了这事要训她,她也是认的。
“我下次肯定不会了,我保证。”江晚芙认认真真地道,看陆则神色缓和下来,不像刚才那么严肃,才抿唇笑了一下,小声地道,“夫君,你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陆则想了想,道,“男孩女孩,都很好,我都喜欢。”他知道她有孕起,有惊讶有惊喜,但没想过她腹中孩子是男是女,现下她问他,他也分不出更喜欢哪个。
若是女孩,生得像她,甜甜唤他爹爹,他想着便觉得心软。但若是个男孩,他教他习武念书,教他护着她,也很好。不管哪一种,都觉得很好。
前世,他们的第一个孩子,那个还没出生就没了的孩子,他当时没能看见它出生,却一直有种强烈的直觉,那是个小小的女孩儿。
但现下阿芙腹中这个,他却没这种直觉,所以,大抵是男孩的可能性更大吧……
江晚芙听了,眉眼柔和地笑了,道,“我也是。”
不过她虽这么说,但心里却觉得,她怀的可能是个女孩儿,她还记得自己那时候做了个梦,梦里有个小姑娘,圆圆的小脸,看到她就跑开了,她还急急忙忙去追她。说不定这就是胎梦了……
两人抱着说了会儿话,又商量着等孩子出生了,要拾掇一个专门的房间,还有要提前找好乳母等等之类琐碎的杂事。
陆则在外也是正二品的大官,平素处理的都是朝中大事,但他听阿芙说这些,一点也不觉得烦,静静地听着,还时不时说几句自己的看法。
说过话,江晚芙便还是打算去堂屋露个脸,虽说祖母疼惜她,让她留在这里歇息,但她吃了药,身上也没什么不舒服的了,姨奶是正经亲戚,她还是过去一趟好。
陆则倒没不答应,陪着她一起过去。夫妻俩到了堂屋,丫鬟进去传话,不多时,就撩起帘子请他们进去了。
陆老夫人看他们过来,招手喊阿芙到自己身边,仔细看她脸色,温和道,“还过来做什么,好生歇着便是,你姨奶也不是什么外人,都是自家人,别拘着规矩。”
郑老夫人在一旁点头,“可不是,妇人有孕是大事,轻慢不得的。”
江晚芙抿唇笑着道,“祖母放心,我吃了药,身上也没什么不舒服的。”
陆老夫人才答应下来,“那行。”她让嬷嬷在自己身边添了个凳子,叫江晚芙在自己身边坐着,又让嬷嬷上了适合孕妇的膳食。至于陆则,看阿芙坐下了,便就近寻了个位置,在三弟陆运身边坐下了。
陆运扭过头,笑眯眯地拱手道,“恭喜二哥了。”
陆则一贯不爱笑,今日却是难得高兴,往日冷淡的眉眼带了几分柔和笑意,回道,“多谢三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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