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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压祟钱都是给小孩子的,他都多少年没收过了,陆则有些无奈,但还是收下了,好好地收进袖子里。
    看过烟花,陆老夫人就做主叫女眷们和孩子们去歇息了。江晚芙累极了,一回到屋里,刚沾到枕头,便沉沉睡了过去。
    夜幕下,守门的小厮听到敲门声,打着哈欠去开门。门外站着一男子,一身劲装打扮,五官温厚,牵着一匹马。
    小厮看他有几分眼熟,不禁纳闷,“你是?”
    “常安,”那人笑了笑,自报家门,接着客气道,“大过年了,倒是麻烦你了。要务在身,还请行个方便。”
    小厮一听常安二字,终于想起来他了,世子爷的人,能对他们这样客气,都是给了他好大的面子了,赶忙殷勤请他进来了。
    第175章 他唯一一次犯了错,就……
    小厮温了几壶酒,送进屋里来。陆二爷喝得兴致正高,拉着陆三爷,非要比个高低,惹得陆三爷无奈极了,但同酒鬼是没什么可说的,便顺着他的意,饮了一杯,才叫了小厮进来,“扶二老爷去躺一躺……叫人看着些,再送些醒酒汤过来。”
    小厮应下,扶着陆二爷进屋。陆三爷也有些喝多了,抵着额,反应也有些迟钝,坐了会儿,就听到一声“三叔”,他缓缓地回过头,见是陆运,倒是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朝他笑着点头,“怎么就你一人过来了?你兄长们呢?”
    刚才二哥拉着他们喝酒,陆三爷怕兄长闹起来没数,今年又不似往年,往年大哥在府里,还有个人镇得住二哥。今年大哥没有回京,二哥这个性子,说好听些,是肆意洒脱、不拘小节,说难听些,便是有些不着调。不好真叫他在晚辈面前出糗,陆三爷索性把兄弟几人赶到次间去,叫兄弟几个自己玩,他陪二哥喝了。
    陆运上前,扶住摇摇晃晃的陆三爷,答道,“大哥和二哥说屋里闷,出去吹吹风……”说罢,懂事道,“我扶您进屋歇息吧……守夜有我们几个呢。”
    其实,本来他同大哥在下棋,二哥起身说出去透气。二哥一走,大哥便也仿佛心不在焉的,很快便也出去了。自二嫂的事后,总觉得大哥和二哥之间有了隔阂……看兄长们出去,陆运犹豫着要不要出去看看,但想着大过年的,总不至于闹出什么来,一人待着又胡思乱想,索性过来看看父亲和三叔了。
    陆三爷听了后,儒雅地笑了起来。或许是喝醉了的缘故,又或许是过年这种时候,就很容易怀旧起来,继而生出诸多感慨。他看着陆运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怅然,含笑道,“是啊,往后还是要交给你们兄弟几个的……”
    说着,拍了拍侄儿的肩膀,“三叔第一次见你,你才那么点小。一晃眼的功夫,都要成家了……娶了妻就是大人了,往后要帮着你二哥做事了,不可懒散任性了。待妻子要敬重,待手足要和睦……做大人就要扛起来了。”
    陆三爷慢吞吞说着,教导着侄儿,几十年前,亦有人这样教导他。少年人总是心高气傲的。
    陆运起初还认真听着长辈的教导,等发现三叔眼神都飘忽不定了,就知道他是醉糊涂了,说不定是把他当成四弟了,忙扶着陆三爷进屋。安顿好长辈,陆运犹豫了会儿,决定去找兄长们。
    深冬冷得刺骨,庑廊下的红色灯笼都被吹得一晃一晃的,橙红的烛光轻柔地拂亮了庑廊,将白墙、凭栏等一切,都笼在朦胧的晕光之中。陆运沿着庑廊走了会儿,寻到了吹风的兄长,二人站在六角亭里,远远看着,倒没见二人有什么争执。
    陆运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走过去,笑着叫了句,“大哥、二哥……”
    陆则回头,朝他颔首。陆运上前,看了看四周,像是想起了什么,笑着道,“……说起来,不知道大哥和二哥还记不记得这里?”
    陆则闻声看向他。怔怔想着事情的陆致,也抬起头。
    陆运笑着道,“其实我不大记得了,还是母亲同我说的。那会儿我还小,也不大记得什么事。……只记得也是个冬天,母亲带我过来给祖母请安。大哥也在,带着我出来玩。我甩了下人,爬到假山上……”说着,指了指湖边不远处的假山,“然后就一头栽了进去。大哥跳下来救我,两人都穿着棉袄,吸了水又厚又重,怎么也爬不上来。后来是二哥你从旁边经过,发现了我们,找了竹竿来,救下了我和大哥……后来回去,我大半夜还发了热。”陆运忍不住笑了下,打趣道,“现在想想,还好二哥够冷静。要是二哥也一起跳下来,我们可真成了难兄难弟了……”
    孩子时候,总是不懂事的。什么血浓于水的大道理,都是懵懵懂懂的,只知道谁跟自己一起玩,就和谁关系好。他那时并不懂二哥承担了什么,更不晓得他天不亮就要进宫念书,回家要跟着大伯习武,半个月都未必见一面的二哥,对他来说,跟陌生人差不多。倒是和大哥,小的时候很亲近。
    后来被二哥救了一回,才慢慢地亲近了。再后来长大了,懂的事情多了,便知道了:
    二哥跟他们是不一样的。他可以犯错,但撒撒娇就会被原谅,做孩子的时候,谁都如此,连大哥都有在课上看杂书,被夫子罚站的时候。但二哥好像没有,他从小见他,他就是如此,永远沉稳自持,冷静镇定,是最让长辈放心的那种孩子。
    他唯一一次犯了错,就是在二嫂的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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