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姨娘一听,心思活络了起来,她要真是个傻的,也不能生下赖家唯一的儿子。女儿的事情,她当然上心,可再上心,也不过儿子的事情重要。
“你说的对,杰哥儿现在一心惦记着那姜家姑娘,可人家瞧不上咱家。我也不是没试探过,可人姜家说了,不在咱们县里找人家。”
赖薇听了,心里不由得冷笑,她就知道姨娘对她的事情不上心。她笑了下,故意卖关子道:“娘,我倒是有个主意……”
秋姨娘知道女儿打下就是个心思活络的,忙问她,母女俩个附耳说了许久,心里都有了自己的小九九。
……
过了半来个月,姜家就得了赖家的帖子,这回不是什么小打小闹的帖子,正是那赖老爷办寿。
可等细细看了那帖子,又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赖主簿这回办的是四十六的大寿,非整非十的,用得着这样大张旗鼓的办么?
心里觉得奇怪,可人家既然递了帖子来,那总得要出席。
到办寿那一日,姜家一家人去了赖家。
姜家在蛮县安定下来,已经很多年了,可全家人这样齐整的露面,却还是头一回。平日里与何氏亲近的官夫人们,以傅教谕家的傅夫人为首,都含着笑过来,眼睛都亮了,态度亲昵中带了丝埋怨道:“你也真是的,你家孩子这样出色,也不早些带出来,让我们也好开开眼界。”
何氏自然谦虚道:“孩子家家的,有什么出色不出色的,还说什么开眼界,你家大姑娘,那才叫一个端庄大气呢。我家这个,还是孩子呢。”
说笑间,赖家下人将男客和女客分开领走,男客自是去了前厅,而女客的宴则安排在后院。
姜锦鱼跟着何氏进了后院,刚坐下,便瞧见赖家夫人出来了,赖夫人年纪比赖主簿小些,可看着比赖主簿还要老态不少。在座的除了没出阁的姑娘,大多是在家里掌权的正头娘子,一看心里就有数了,女人老得快,那就是日子过得不舒坦,可见这赖夫人在赖家的地位,的确如同外头传的那样,被妾室们压着。
赖薇也跟着赖夫人身边,这回的寿宴,是她和秋姨娘两人劝着赖老爷大办的,也是她二人操持下来的。但家里嫡庶不分是一回事,放到明面上让外人指指点点,又是另一回事,因此哪怕是赖薇和秋姨娘操办的,出面领功劳的却是嫡母。
不过她现在没把这点小功劳放在心上,反而觉得嫡母出面也好,省得秋姨娘在这里碍事。她微微笑了下,笑着向姜家人那一桌走去。
赖夫人冷眼看庶女走开,见她走到何氏身边,那样小意逢迎着,心下已经猜出她那点小九九,不由得冷笑:她还真是小看了秋姨娘母女了,本以为她们是想借着办寿的名义,讨那男人开心。没想到,人家的眼界可高着呢,这是看上了姜家那位来探亲的大少爷?
何氏能感觉到,面前这姑娘,在竭力讨好自己。可是,讨好她的人多了去了,她也不是每个都要搭理的。面对赖薇的讨好,何氏表现的客客气气,可客气是客气,就是没有半分亲昵。
赖薇脸皮再厚,再肯为自己谋划,可无奈何氏不接招,人就是客客气气的。
周围人哪个不是人精,似姜家这样家风清正,姜仲行除开何氏一个,屋里连个妾都没有的人家,压根没有几个。在座的夫人们见惯了妾室庶子算计,哪里看不透赖薇的心思,都不动神色交换着眼神,充斥着鄙夷。
这赖家庶女真以为别人家,如同他们赖家一样,嫡庶不分、不讲规矩。小姑娘家家的,想攀高枝的心,可以理解,可没瞧见人何氏都不搭腔麽?
素来看不惯赖家作风的傅夫人掩嘴笑了笑,冲着赖薇招手道,貌似亲热,实则话里有话道:“瞧瞧这孩子,长得真好。别只顾着同姜夫人说话麽,也来同我们说说话,好歹让姜夫人喝口茶啊……”
赖薇一瞬间羞耻到了极点,再看周围的人,仿佛觉得她们都拿鄙夷的目光,在看自己的笑话。
见赖薇被傅夫人给打发走了,何氏这边才算是轻松了不少。
傅夫人也不是真心要同赖薇说话,按照她的脾气,怎会愿意和一个庶女说什么话,三两句便把赖薇推给了身边人,自己反倒来同何氏说话。
她细细打量了一下旁边坐的姜锦鱼,小姑娘正是长大的时候,柳眉墨眸,眉眼带着笑意,整个人透着股子温然的气质,让人看了便觉得舒服,再想起平日听自家大女儿说的,姜姑娘脾气温温顺顺的,不似旁人家那等倨傲争高下的人,脾气是好,可不是那等泥捏的,做事颇有章法。
她这下子是真心实意替自家长子觉得遗憾了,要是有机会,那她就算是觉得自家高攀了,也肯定要开这个口。可她早就从自家老爷那里知道了点内幕消息,姜县令这回任期下来,怕是要往上调了。
人既然要往好地方去了,自然不肯把女儿留在这地儿嫁人,换做她自己,将心比心,那也是绝对不能答应的。所以,傅夫人虽然觉得惋惜,可到底没开这个口,反倒把自己最近相看的闺女同何氏说了,让她帮自己参谋参谋。
何氏倒不知道傅夫人曾经属意自家闺女,还认真替她参谋着,不过就算她知道,也是绝对不肯把女儿嫁在这蛮县的。不是蛮县不好,她膝下就这个一个闺女,虽说她平日里待她严肃,可也是真心疼的,哪肯让她远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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