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专属祁默的气息十分熟悉,宁繁并没有被惊醒。
但。
宁繁没睡太久,突然神色瞬变,口中开始呢喃,祁默连忙凑近,就听到宁繁在喊他的名字。
“啊!”
宁繁一声尖叫,醒了过来。
下一瞬,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祁默紧紧地抱着她,轻抚着她的后背,温声道:“没关系,只是个梦,我在你身边。”
宁繁的眼里,还充斥着残留的惊惧,她抱着祁默的手,还在微微发抖。
梦里。
她和祁默没有躲过一劫。
她亲眼看到,祁默在她眼前被击中,倒在了血泊里。
虽然只是梦,但带给她的伤害无疑是巨大的。
“别害怕,有我陪着你。”
祁默没有询问半句,但已然猜出了宁繁惊惧的缘由,和噩梦的大概内容。
良久。
宁繁才缓过来,强挤出一丝笑:“做了个噩梦。”
“梦都是反的,别放在心上。”
“嗯。”
瞧见祁默眼里的红血丝,宁繁心疼不已,轻声道:“你一定也很累了,睡会儿吧,我来守着。”
“没关系,我不累。”
祁默说着,松开宁繁,扶着她重新躺了回去:“时间还早,你再睡会儿。”
“我……”
“听话!”
“我睡不着。”
宁繁撇了撇嘴,似有些委屈。
强悍如她,这两天流露了太多脆弱,如果没有祁默在,恐怕她根本扛不过去。
闻言。
祁默没再强求,只守在宁繁身边:“那我陪你。”
“好。”
林锦是第二天上午九点钟才醒过来的。
她刚一睁眼,祁默和宁繁立刻发现了。
“林锦,你觉得怎么样?”
宁繁连忙冲到林锦床边,急切地追问道。
同一时间。
祁默已经去找医生了。
“宁总。”
看到宁繁,林锦的眼泪顷刻间决堤,她哇得一声哭了出来。
“没事了,没事了。”
虽然这一切都是林锦不听话才导致的后果,但这种时候,宁繁又怎么舍得去埋怨她?
林锦充耳不闻,抱着宁繁哭得肝肠寸断,歇斯底里。
自从那天,她无意中听到傅明泽要买凶杀害祁默的通话后,她就再也没有好过过一天。
期间。
她无数次想劝阻傅明泽。
可无论她怎么努力,傅明泽始终不肯回头。
她不知道她该怎么办!
她只知道。
她的天塌了,可即便是天塌了,她也只有她自己,她只能压下所有绝望,做出判断和选择。
她不能看着祁默死。
更不能看着傅明泽成为杀人犯。
即便心痛万分,她还是把这件事,告知给了宁繁。
也亲手葬送了傅明泽。
太痛了。
每一个选择和决定,都如同千万只蚂蚁在撕咬、啃食她的心。
可她没有退路,她只能做出选择。
宁繁抱着林锦,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好在。
林锦渐渐恢复了理智,她松开宁繁,眼睛红的骇人,紧咬着牙关,欲言又止几次后,道:“宁总,他,是不是被抓了?”
“还没有。”
闻言。
林锦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既想傅明泽能如愿躲过,又想他尽快伏法。
“他一定,会恨我吧!”
林锦说着,豆大的泪珠再次滚落。
如果不是她的背叛。
以傅明泽的手段,完全可以在买凶杀人后,全身而退。
就因为她。
不仅计划失败,还成了被通缉的亡命徒。
傅明泽倾尽一切站在了权利的顶端,却因为她的一通电话,化为泡影。
宁繁没有开口。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不过,林锦也没指望宁繁回答,傅明泽临走前看她的眼神,她看得一清二楚。
怎么可能不恨呢?
是她亲手。
葬送了他的一切啊!
可是。
她别无选择。
她不能看着祁默丧命,不能看着傅明泽手上染上鲜血。
“宁总,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你说。”
“除了傅明泽必须该担得责以外,能不能别在往他身上施加任何东西了?”
犯罪未遂的量刑有限。
但如果宁繁和祁默下了死手要整他,多得是手段让他这辈子都出不来。
对上林锦眼里的渴求,宁繁一字一顿道:“有关他的一切,我会交由警方全权处理;该他担得责,他一个都跑不掉;不该他的,我不会额外出手。”
林锦点了点头:“谢谢。”
瞧着眼前黯淡无光的林锦。
宁繁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犹记得。
她初见林锦时。
明明身着戏服,被装扮得衣衫褴褛,狼狈不堪。
可一双眸子,却始终澄澈动人、纯净美好。
一颦一笑,皆娇俏可爱。
现在。
林锦眼里的光已经彻底熄灭,明明人还活着,还坐在她面前,同她说话,可周身总弥漫着一股厌世的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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