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苏糖疑惑,男人更疑惑,他懵逼抬头,嘴巴张得老大差点能放个鸡蛋:“八个耳朵?我没有八个耳朵呀……”
苏糖表情凝固:“…………”
感情这还真是一边听不见,一边模糊啊。
苏糖叹了口气,面无表情掏出纸笔,刷刷刷写下——‘你把耳朵抬起来给我看看。’
可这11个字还没写完,后脚站在男人身后的工友,已经冲男人连吼带比划道:“这医生是让你将左耳抬起来给她看看!”
苏糖无力:“……?”不是,除了左耳之外,右耳也得要看看呀。
偏偏这次大概是工友声音特别大,且又恰巧是在男人右耳,男人当即红着眼眶,痛哭流涕:“左耳?好的好的……医生你可要给我好好看看!”
男人痛苦伤心,一想到自己将来可能会变成个聋子,眼泪更是哗啦啦的往下淌,就差嚎啕大哭:“我这才娶媳妇没多久呢。家里上有老下有小,要耳朵聋了,那我以后岂不是都完了?你得帮我好好看看!”
男人脖子仰得高高的,耳朵完全暴露在苏糖视线之中。
捏着耳朵,打开手电筒,苏糖仔细给男人查看起来。
一般情况下,忽然出现听力下降,耳聋,大多是病毒感染,比方说炎症,水肿等情况,要么就是药物性,自身免疫力异常等等。
撞击外伤出现的耳聋情况也有,但一般情况下都会有明显症状,比方出血,耳膜破裂等等。
只是苏糖看了看,又仔细看了看,再拿手电筒照过男人右耳之后……
苏糖:“…………”
苏糖面无表情坐回原位,无奈开口道:“柳先生,您这是耳屎太多,找个挖耳勺等会掏干净就行。”
她就说自己诊脉应该没错才对,这么健壮的脉搏,半点滞涩都没有,且对方肤色呈健康的小麦色十分光洁,哪里像是生了重病,受到重创耳聋的模样?
“啥?我快死了?!”平头男人脸色刷一下变得惨白,双瞳惊恐瞪大,整个人哆哆嗦嗦,双手痛苦捂胸,“我就台风不小心撞到墙上,怎么就到等会就要死个干净的地步呢?”
只见仅仅几个呼吸,平头男人竟是自己吓自己,差点将自己吓到脸色发白,当场去世!
苏糖:“…………”
周围其他人:“…………”
不是,你真就只是需要掏个耳屎而已……
苏糖望向平头男人的工友,干巴巴道:“这位先生,可能……还是得麻烦您给柳先生稍微解释一下。另外这台风来了大降温,记得好好保暖别感冒。”
“……好,好的。”工友期期艾艾,同样声音干干巴巴。
总感觉他快要患上替人尴尬脸红的臭毛病。
只有平头男人还自顾自沉浸在悲伤中,完全无法自拔,不能呼吸。
吕梅扫了苏糖所在方向一眼,飞快收回目光,搀扶着一名因台风导致右手胳膊受伤脱臼的老人,前往骨科诊室。然而大约因为这段时间急诊科工作强度太大,吕梅忙来忙去都没休息。
明明是台风,大降温,可吕梅额头上却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水,汗水顺着吕梅额头直往下滑落。
胳膊脱臼的老人,年纪已经很大了,再加上腿脚不便,又因胳膊受伤太过疼痛想要早点治疗。老太太便本能将半边身子的力道压在了吕梅身上,希望借着吕梅的力气,能够带着她快点到骨科诊室。
可也正是这半边力道,让吕梅额头上的汗水淌的更快了。
从急诊大厅,前往急诊室的骨科诊室,需要从13号诊疗桌前经过……
因此苏糖前脚才送走平头男人,刚准备给下一个患者看诊时,抬头却见吕梅满头大汗扶着个老太太从她身旁路过。
苏糖下意识转过头,望向吕梅背影,眉头不自觉微微紧蹙。
“怎么了?”苏糖扭头往回看,动作幅度太大,旁边看着的潘宇豪,立马回过神来惊讶道:“刚刚那不是之前找你说话的护士吗?”
“……她好像有点不太对劲。”苏糖皱眉,有些不太确定道:“我看她满头大汗,似乎状态不太对。”
吕梅脸上画着淡妆,看不太清对方脸色,但对方脸上虚汗却早已将耳边鬓发打湿。
既然注意到了,也不能不管,苏糖微微沉吟片刻,与患者潘宇豪解释了两句,站起身小跑着追上吕梅。
“奶奶,我来扶您吧……我同事好像看着不太舒服。”苏糖追上吕梅,当即被对方额角躺下的大片虚汗刺得有些眼疼。
原本一直唉声叹气疼到半眯着眼只喊哎哟的老太太,这才扭头发现吕梅状况有些不对,胳膊脱臼老太太同样疼得眉头直皱脸色发白,汗水与水混成了一团,头发衣服也湿哒哒的状态很是不好。
“这是要送去骨科吧?你在这休息一会,我帮你家人送过去……”苏糖叹了口气,看了吕梅一眼,忙搀扶着老太太将人交给骨科诊室里的医生。又飞快从诊室里跑出来,只见吕梅脸色发白虚汗淋漓,靠坐在急诊科过道公共座椅上,旁边另外两名发现不对劲的护士也凑了过来关心道,其中一个更是站起身来便打算去找急诊科里熟悉的医生。
苏糖看一眼离开的护士背影,又将目光放回到吕梅身上,半蹲下身严肃道:“你把手伸出来,我给你把把脉……看你这模样像是虚症……你之前有哪里不舒服,或者有什么病史吗?还是之前下午没吃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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