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糖望向魏母,眉头不自觉随着对方尖锐的声音深深皱起。
比起这位连续两次见面,都感觉有些神经质的魏母,苏糖更相信这一段时间与她相处的魏延。
无论是从对方第一次见面时,毫不犹豫开车护送肝脾破裂大出血患者去医院的举动,还是后续对方帮助她的举动,都显示出魏延为人品质不错。
不过……
到底是对方母子两人的事情,她也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苏糖望了望魏延后脑勺,站在原地没说话。
魏延望向魏母,眉宇间带着几分厌倦与疏离.
他前躯后仰,靠在轮椅上,拉开两人之间距离,语气冷淡道:“刘女士,我不想与你再争论四年前说过的事,你不相信是你的事,与我无关。我和魏泽之间的兄弟情谊早在4年前就消散了,我不仅今年不会去墓园,明年后年以后每一年我都不会去。”
“人死如灯灭,最初我还有些恨他。但……”
“我现在已经不恨了。”魏延掀了掀眼皮,浑身上下透露出几分漫不经心与疏离道:“我要回去休息了,至于你的想法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赵秘书,帮我将刘女士送回刘家。”魏延桃花眼微敛,双手却不由自主,下意识放在了自己瘫痪的双腿上,指尖在双腿僵硬的肌肉上,笨拙地抚摸了两下,不想再与魏母纠缠这些陈旧已久的话题。
赵秘书小心翼翼看了魏延一眼,又看了看从头到脚一身素色黑衣丧服的魏老夫人,心底叹息一声,上前两步道:“老夫人,请吧……我和保镖送您回去。”
然而有时候,越是语气淡然,越是让人火冒三丈!
魏母焦躁暴怒的脾气,好似一下子忽然被人点燃,嘭一声爆炸开来。
她怒气冲冲,上前两步,伸出左手一巴掌扇向魏延脸颊,强烈的掌风狠狠刮在魏延侧脸,掀起了男人几缕发丝。
魏延瞳孔漆黑,好似吞噬了一切光明的黑洞,无悲无喜,也无半点拨动,甚至连眉毛都未动半根,就这么静静注视着魏母,清冷,冰凉。
“老夫人,还请自重!”
“老夫人,请别让我们难做!”
魏延花大价钱请来的保镖,自然不是吃素的,他们本就将视线锁定在了魏母身上,哪怕双方距离极近,且魏母又是忽然暴起。可站在魏延前方的两名保镖,已经牢牢将魏母左手锁住,不给魏母任何机会!
魏延冷冷看了魏母一眼,眼中带着几分厌倦道:“每年都要找我闹上几次,你不烦……我也烦了……”
魏延凝望魏母,语气不重,却直刺人心道:“我很感激你当年在医院照顾我,也理解你失去了丈夫和儿子,但这并不代表我是你的出气筒。”
“即便家人之前的感情再好,如果你一直这样,最后一点感情迟早也会被磨光。况且我们以前感情也不是特别好,和我感情更好的是爷爷奶奶。”
“刘女士,言尽于此,你应该懂我的意思。”
魏延眼底的失望一闪而逝,清冷的声音,毫无波澜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我不希望,有一天我会将商场上的手段用在你身上。”
“赵秘书,我累了。你和保镖送刘女士回去休息吧。”魏延垂下眼眸,拍了拍轮椅扶手,示意保镖将他送回魏家卧室。
苏糖站在过道下方,仰着头,看不见楼上魏延母子两人的动作,但只是听见魏延这番话,便感觉颇为有些唏嘘不已。
果然,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她虽说被亲生父母抛弃,但养父母对她却很好。
魏延虽说巨富,却有瘫痪,父亲早逝,母亲不和。
众多保镖们一个个也不由跟着唏嘘感叹,倒是魏延没有多少反应,他坐在轮椅上目不斜视,保镖推着他冷静的从魏母身边穿过。
母子两人一时间,仿佛像是动作电影里的慢镜头,明明只是擦身而过,却好似相隔千里的两个陌生人,既无视线交集,也无任何话语。
苏糖站在楼下,看着昏黄灯光透露出来的斑驳影像,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又瞬间被楼上发生的事情所震惊!
只见刚刚好似已经被魏延语音震慑住,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魏母,抄起右肩的挎包狠狠向魏延砸去!
“唰!——”
黑色的挎包被魏母当做了攻击武器,一副不砸中魏延绝不罢休的模样,不敢太过对魏母用力的两名保镖只能一个人皱眉挡在魏延身前,一个人伸手抢夺魏母的挎包。
魏延皱眉,心生挫败的同时,刚想吩咐赵秘书将人送走时,忽然间——
“哗啦啦!——”
一团团带着血污的肉块,猛然间从魏母的挎包里掉落下来,有两块甚至砸在了魏延的裤腿上。
白色的裤子,红色乒乓球大小的血肉,红白分明异常惹眼!
尤其是那肉块上带着皮毛斑点的部位,更是异常鲜明鲜艳!
血腥味萦绕在鼻尖。
魏延仅仅只是看了一眼,他脸色一白,当场侧过头,努力压下胃里翻涌着的恶心感。
双手更是本能条件反射将裤子上的血肉狠狠往下扫去。
这一瞬间的事情发生的太快,苏糖呆愣在原地,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倒是原本楼道里的几个保镖瞬间动作,只能通过两个人的狭小楼道不再成为他们的阻碍,保镖们身体一翻竟是直接踩在扶手上一跃上了另一层阶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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