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2天一大早苏糖照常敲开魏家房门,前往魏家给魏延施针时,苏糖这才发现昨夜说没事,只是老毛病的魏延,满脸颓靡惨白,眼睛下方还带着一圈圈青黑,床边还摆着各式各样的工作文件。
看模样显然是昨天一夜未睡,通宵工作。
因魏母上门,连夜赶回来的老管家福伯也有些神情憔悴,但脸上更多的还是对魏延的担忧以及心疼。
苏糖站在房门前,看着福伯端着早餐放在魏延身边,轻声劝道:“少爷,早餐多多少少还是要吃点,苏医生不都说了吗……您这病得多吃东西,气血充盈才能好。”
“不了,我暂时不想吃。等回头饿了再说。”魏延目光轻轻扫过餐盘里的食物,看见米粥里红色的瘦肉,才压下去不久的恶心感,再次猛然上涌,令他本能调转视线,再次拒绝道:“赵秘书,帮我将这些食物端走,我没什么胃口。”
“不行!”
福伯皱眉,冲着想要上前的赵秘书狠狠瞪了一眼。
“这……”
赵秘书只能尴尬站在原地,小心翼翼看了看魏延,又看了看福伯,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苏糖看着房间里对峙的三人,眉头紧蹙。
尤其当她视线看向魏延时,对方浑身上下的清冷疏离,就像是当初她第一次在门诊走廊里见到的那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却又倨傲冷漠。
苏糖想了想,拿着针灸包上前两步,蹙眉道:“魏先生,我之前一直以为您是洁癖比较严重,厌恶血腥沾染上衣物。可是现在看上去,似乎不仅仅是这样。”
“中医讲究三分治,七分养。”
“我能治好患者身体上的毛病,但如果您心理问题一直得不到解决。身体恐怕到头来也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
“打个最简单的比方,如果不是魏先生之前一直不吃东西,身体太过虚弱,以您的情况。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能够康复大半,能够手持拐杖在外行走。”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每天依旧需要保镖秘书推着轮椅上下楼。”
苏糖神情严肃,语气并没有过多责怪,但却依旧严肃道:“正所谓怒伤肝,肝气犯胃,这不但会让你出现胃痛呕吐,而且会让人半夜心烦气躁睡不着,出现失眠。”
“更别提忧思太重,患者过度焦虑,说不定还会导致女子月经不调,男子阳痿早泄……”苏糖摸摸下巴,这表情别提有多严肃,多纠结了。
福伯:“…………”
赵秘书:“…………”
不知道为什么,原本房间里有些严肃的气氛,一时间因为苏糖这句话而有些凝滞。
赵秘书不自觉干咳两声,小小后退两步,努力假装自己刚刚什么也没听见,福伯下意识也跟着往后退了退。
只有魏延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将它摘下放在床头,深深看了一眼苏糖,压低了嗓音轻笑一声。
那股浑身上下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疏离,似乎也随着这身轻笑,瞬间散开。
“苏医生,我这些日子也看了不少中医书。”魏延薄唇轻启:“如果我没记错,书上说的是‘思则气结,脾胃不佳,会出现胃部和腹胀情况’,而女性的月经不调与男性阳痿是因为——‘恐则气下,肾气不固,心肾不交’,也就是说只有恐惧才会让患者肾气失调,出现男女不孕不育的情况。而思虑……不会。”
魏延说话慢条斯理,就像是已经在医院里工作了好些年头的老医生。
被患者戳穿,苏糖也不恼,反而眨眨眼,笑眯眯说道:“没想到魏先生工作这么忙,竟然还有时间看中医书。不过魏先生既然知道不良的情绪会导致身体不适,出现各种反应。那我们就更应该尽早解决这些问题……如果不介意,魏先生可以将事情说出来,有些事一个人压在心里,憋久了总会出现各种问题。”
“如果你觉得我和赵秘书待在这里不太好,你可以和福伯私底下聊一聊。”
这些日子的相处苏糖也知道,福伯对于魏延是不同的,对方更像是魏延的长辈一样。
与长辈聊一聊这些事情,想必魏延应该可以接受。
不过……
魏延却没有直接回答苏糖的话,反而用乌黑的眼眸凝视了苏糖片刻,最后长长叹息一声,垂下眼眸:“倒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他以前确实,对当年的事情不想多说。
但现在过了4年,连他的病都快好了,也没什么不能说。
“4年前,也就是昨天那一日……我出了场车祸,而开车撞我的人刚好就是魏泽。”魏延侧头,陷入回忆,目光缓缓眺望着窗外逐渐升起的太阳,声音不疾不徐,简单说起当年的事。
大约十年前,魏父去世,在父亲没有立遗嘱的情况下,魏氏集团被按照法律进行分割。
魏氏集团作为夫妻共同财产,魏母首先拿到了其中50%,然后再将剩下的50%按照魏母,魏延兄弟两人,以及魏老爷子与魏老太太五人份进行再次分割,五人平均每人拿到公司10%。
魏泽作为长子,且又是从小和魏母一起生活。
因此,魏母将手头60%的公司股份给了魏泽……
于是,手持公司70%股份的魏泽,成了公司董事!
当初整个魏氏集团的市值估价大约在20亿左右。
可魏泽不善经营,且又好大喜功,仅仅只是几年功夫,公司便大面积亏空,欠下大笔外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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