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有着算计:这样做既显得不那么刻意,也能交好将士们。
郭素应了。
宴饮当日,一群刀口舔血的将士们纷纷卸了刀剑入府来。因为人数不少,索性直接在庭院中摆上了两排食案,供他们入座。王旦悄悄叫人去请善兰琼,预备等人来了,再告知郭素这是送给他一份厚礼。官员中互赠美人不是什么稀奇事,王旦自忖郭素是男人,定然也有男人的劣根性,见到这等尤物只会半推半就。
在等待的这几日中,善兰琼吃不下饭也睡不好觉,心中既兴奋又忐忑。过来转达王旦吩咐的婢女进门之前,她正在轻轻摩挲着手心里的鎏金镂空香囊。
这小小的香囊内却有乾坤,其中放了一颗香粉攒成的小珠,只遇零星酒水便可散发异香,引人动情。假使整个融入酒中,一旦饮下,半刻之内神思恍惚,渴望与人交\\合,此前是她与王旦在帐中寻欢时的助兴之物。
她出着神,听到脚步声后吓了一跳,忙将镂空香囊以细细的银链子挂上脖颈。
婆子追着进来,站在婢女身后。婢女捧着匣子轻声对善兰琼说:“大人请您即刻梳妆,去往宴席上。”
匣子里是王旦送她的一套新钗。善兰琼随意摸了摸,又吩咐婆子为她翻出箱笼里的舞裙,以及一把未开刃的装饰宝剑。
她去献舞,府上却无乐师能为她奏乐,只好趁梳洗换衣的间隙命婆子学会摇铃。无伴乐跳不了她擅长的舞,退而求其次准备表演舞剑。
善兰琼换好舞裙,佩戴了与裙同色的面纱,袅娜穿过回廊,停在宴厅门口。
隔着垂下来的半扇帘,听到里面王旦对郭素的恭维声,她刻意压低了嗓音,柔媚道:“妾身琼娘,特意来为两位大人献舞。”
王旦闻言一怔,看向了门边。他确实是想让琼娘在郭素面前露露脸,不过之前她表现得不情不愿,便想徐徐图之,谁成想才隔了两三天她就认了命,还如此积极地想要献舞。
王旦笑了两声,朝郭素道:“是了……我这妾室擅舞,大人赏脸品鉴一番如何?”
门口的侍卫将帘子撩起,善兰琼垂着一截颈子,亭亭立着。
郭素对此并无兴趣,轻轻向外摆了摆手,侍卫会意,落下帘低声让善兰琼快些离开。
王旦支起身,“怎么将人拦下了?”
郭素漠然道:“既然是酒宴,不必看这些不相干的。”
王旦哽住,很快尴尬一笑,又道:“怎会是不相干的呢?赏舞也算雅事一件。”
“王大人喜欢的话,大可此宴过后回自己院中尽情欣赏。”
侍卫板着脸要将善兰琼请下去,但善兰琼已经来了,又怎肯被这样狼狈地撵走?面纱遮不住的美目瞬间湿润了起来,祈求般望了望左右。
院中分列两侧的食案之后,一位虎背熊腰的副将中气十足地大喊道:“郭大人!这娇滴滴的小娘子怎好就这样赶走?我们想看啊!”
紧接着又有人应和:“是啊是啊!我们想看!”
带了浓浓调笑意味的声音穿过了帘子,传进厅中。
善兰琼顿时如芒在背,垂着头进退两难。她是想进入厅中为郭素献舞,而不是由着这些小喽啰调戏。
酒杯在郭素手上慢慢转了半圈,他眼都没抬,道:“若她非献舞不可,就在院子里跳给大家看吧。”
善兰琼执意要跳,就只能在院子里跳。
可她就算在院子里跳出花儿来,郭素也根本看不到,反而白白便宜了身后这群五大三粗的臭男人。
王旦心中也很是不情愿。他愿意将美人献给郭素,但不意味着就愿意美人被其他人唐突,到底还是他的小妾,真当院起了舞,无疑是在打自己的脸。
他紧紧攥着酒杯,强压不悦。
好在善兰琼确实不想受这等委屈,顾不得丢脸,匆忙一福身,就迅速转身退下了。
院中军将们起哄的笑声此起彼伏。
王旦笑容僵硬。
第77章 询问 是想问大人的妹妹可定亲了
佰娘进门时, 窦瑜正坐在桌边看着春珊喂谢安吃米糊糊。谢安吃饭很乖,小嘴巴一努一努的,十分可爱。
而春珊的亲生女儿崔凝则被窦瑜抱在自己怀里, 进屋前已经喂过奶了, 安静乖巧地贴着身后香香的怀抱。崔凝比谢安小了两个多月, 瘦小许多, 鼻子嘴巴都秀秀气气的,眨巴着眼睛盯着谢安看。
“两个孩子这样一起长大, 也能做个伴。”窦瑜摸摸崔凝细软的发丝, 开心地说。
“能陪小郎君长大是阿凝的福气。”春珊看了看女儿,温柔道。
“什么福气不福气的, 既然他们一同长大, 那就是互相陪伴。”窦瑜立即反驳说。
崔秋为了春珊彻底离开了窦家, 手上存下不少钱财, 后来窦瑜解除禁足后还特意补给了春珊一份厚厚的嫁妆。到了河州之后,崔秋做起了小买卖,置办了铺子,夫妻二人完全可以不再为奴为婢。但春珊抛不下老爷和娘子, 执意留在府上。她小时候差点被人卖进了花楼, 是老爷中途遇见了才将她赎下来,没让她落入火海。
窦瑜便折中想了个法子, 他们府宅的后趟街有一排院子可供居住, 也在表哥田产之内,她就将春珊一家三口安排进了那里。想来府上就过来, 有事不想来,谢安身边也有其余婆妇可以照顾他。
春珊笑了笑,随即发现到了用饭的时辰屋里却还没摆饭, 疑惑下人今日的动作怎么如此慢,怕饿到了窦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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