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晴给沈筠曦斟了一杯清茶,轻轻给她抚了抚背:
“姑娘,你白日里走得久,腰腿不舒服,我们还是明早再回去吧。”
被南晴这么一提醒,沈筠曦腰又开始有些酸疼,她嘟着嘴巴反手捶腰,眉睫轻闪,一时有些犹豫。
正说着,门扇突然响起敲门声。
云巧去开门,见一柳弱花娇的姑娘站在门口,云巧不认得她:“姑娘来找谁?”
孙霞薇朝她颔首,朝里侧看了眼理包裹的沈筠曦:“沈姑娘,我是不是来得不巧?”
云巧转眼回眸去看沈筠曦。
沈筠曦刚被萧钧煜气得肝疼,转眼看到萧钧煜的上世侧妃,这世还和萧钧煜勾勾搭搭之人,心下烦闷,不由道:
“这位姑娘您哪位?”
孙霞薇不曾想沈筠曦不先说让她进屋,她踩在门槛外的脚,犹豫了一瞬,没有踏上去。
太子殿下不喜张扬无礼者,她便是最贤淑守礼懂礼之人。
“家父礼部侍郎,我在家中行二,名唤霞薇。”孙霞薇声音柔柔,带了两分笑意:“我住小院正北厢房。”
“沈姑娘忘了,午后,我与太子殿下在后山……碰巧见了沈姑娘。”
她故意停顿了一瞬,沈筠曦一抬眼,看到了她面颊尚未褪去的红晕,眼眸里潋滟的春情。
“刚不巧撞见沈姑娘同太子殿下争吵,不知是不是午后,我与太子殿下,让沈姑娘误会了什么。我……”孙霞薇声音带着歉意,微微福身:
“如若是我的原因让沈姑娘与太子殿下产生了龃龉,我真过意不去。”
她声音哽咽,眼角有些微红,蹙眉凝视沈筠曦。
这是故意来给她添堵的?
沈筠曦懒得理她九曲回环的小心思,扬声直接道:“孙姑娘来得不巧,我正着急收拾东西。”
孙霞薇的脚,一只脚已经越过门槛,可谁知沈筠曦竟然本分挽留也没有,她尴尬了一瞬,又将那只脚慢慢悬空收回。
“既然沈姑娘不方便,那我改日再来拜访姑娘。”
说罢她盈盈福礼,朝沈筠曦拜别。
见她走了,南晴啐了她一口:“脸这么大,张口闭口提太子殿下,不知道的以为她和太子殿下怎么着了。”
“没准人家以后就是太子侧妃,我们躲着点,赶紧走。”
沈筠曦本犹豫要不要走,可好巧不巧孙霞薇和他们一个院,沈筠曦不愿见她,只想赶紧下山。
……
月色皎洁,树影婆娑,山道两边的枝丫迎着习习凉风招摇,合着草丛中的蛙鸣起舞。
车轮辘辘,萧钧煜端坐在马车里,偌大的马车仅他一人,他眉目半阖,周身冷若寒霜,脊背却是挺得笔直。
慎独自律,萧钧煜向来严于律己,无人处,他亦是沉稳持重,端方守矩。
随身小太监福明絮絮叨叨说了好几句,却没听见太子殿下回个半句,转身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车幔,耸肩闭上了嘴巴。
“太子殿下,这山道上怎么有人?”福明看着远处影影绰绰三个人影,慢慢勒慢了马车。
马车后,无人应声,周遭寂静,耳边只有此起披伏的蛙鸣。
福明蹙眉看了半天,小声禀告:“殿下,好像是沈姑娘。”
萧钧煜慢慢撩开凤眸,他菱唇抿成浅浅的一条直线,下颌线紧绷着,黝黑的眸子在月色中看不甚明晰。
“殿下,停不停车?”福明请示。
萧钧煜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一抹车幔,窗外如水的月色泄入车厢,他下巴微抬,看到了山道前方的三个人影。
“姑娘,好像真得有马车?”南晴激动得叫了一声,转身往后看。
沈筠曦骄傲得抬了抬小下巴,捶了捶自己有些酸软的柳腰,挑着眉梢笑:“我就说有人。”
福明看着沈筠曦三人在路边驻足,可是半响,他没听着身后萧钧煜出声。
福明左右为难,想着刚才萧钧煜的冷脸,不敢将车速放低。
云巧惦着眼睛看了一眼,小声给沈筠曦道:“姑娘,驾车的好像是太子殿下的侍从福明。”
沈筠曦抬眸看了一眼,笑盈盈的小脸攸得绷紧,转身朝前走。
“姑娘,是太子殿下的车不是正好?”南晴小跑着追上沈筠曦,揽住沈筠曦的肩膀,凑在沈筠曦耳畔挤眉弄眼笑。
以往,沈筠曦总是借着各种机会与太子殿下亲近,南晴总是被她差着想点子。
沈筠曦瞟了一眼南晴,抿唇,肃声道:“我今日不是和你们说笑,我与萧钧煜,以后再无关系。”
南晴见她不是娇嗔赌气,侧脸去看云巧,云巧冲她点点头。
“那不正好,太子殿下冷冰冰咱才不稀罕,以后姑娘定要找个知暖知热的。”南晴鼓着软腮立马道。
她又凑在沈筠曦跟前扳着手指头算:“要会给姑娘描眉,给姑娘梳发,还要会给姑娘涂口脂,读绘本,讲故事……”
沈筠曦被她逗得眉开眼笑,伸出纤指点了点她的额角曼声笑:
“就你点子多,日后我寻夫婿定让你提前列个单子,做不到的,别想踏沈家的门。”
福明的马车与嬉戏笑闹的三人即将擦肩而过,忽听马车里传出萧钧煜清冽的声音:“停车。”
“吁!”骏马长长一声嘶鸣,稳稳停在沈筠曦的身畔。
萧钧煜撩开车幔,目光落在沈筠曦霞明玉映的小脸上,她神采飞扬,眼尾还漾着清清浅浅的笑意,似乎今日的争执,于她没有半点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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