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巧点了点头,轻声应:“是。”
……
翌日,皇宫,金銮殿外。
刚散了早朝,萧钧煜随着文武百官退出金銮殿,步子不缓不慢下台阶。
“太子殿下。”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呼唤。
萧钧煜脚步一顿,见是礼部侍郎孙常戎小碎步向他跑来。
“孙大人。”
萧钧煜轻轻颔首。
礼部侍郎孙常戎面上谦卑得便萧钧煜行礼,面上绽出一抹谄笑,凑近萧钧煜小声道:“太子殿下,臣斗胆打扰您。”
萧钧煜眸色清淡,却伫立步子。
看太子殿下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孙常戎胆子大了些,提了一口气,面带忧虑压低声音道:
“是臣那爱女孙霞薇,她自前几日与太子殿下一别后,生了高热,这几日缠绵病榻,昏迷不醒,却一直反复念着太子殿下,臣这才都胆,想请太子殿下去看看。”
萧钧煜不置可否,眸子淡淡睨了一眼孙常戎。
孙常戎一个激灵,脊背老老实实躬起,不敢抬头看萧钧煜的脸色。
孙常戎有些后悔,太子殿下克己复礼,怎么会在婚前去他府上探望一个在阁女子。
都是他的小妾出的骚主意!孙常戎心里暗骂让孙霞薇的小娘关心则乱。
孙常戎眼珠子转了转,余光偷偷觑着萧钧煜的面色,舔了舔唇,小声道:
“太子殿下,臣择了几个纳采、问名的吉时,前几日给您送了折子,不知,殿下意属哪个日子?”
“孙大人。”
萧钧煜无一丝波澜起伏的声音让孙常戎心头一跳。
孙常戎抬眸看着萧钧煜拱手道:“太子殿下,您说。”
“孤前几日已同孙姑娘说清楚,孙姑娘并非当日舍命救孤之日,孤与她的口头之约作废。”
萧钧煜字正腔圆,咬字清晰,孙常戎却犹遭雷击,连连后退两步,浑浊着眸子怔怔看着萧钧煜,喃喃道:
“太子殿下说的什么,臣怎么听不懂。不是爱女救了太子殿下?就是爱女救了太子殿下啊,那日是爱女为殿下煮药侍奉,不顾清白名声,守了太子殿下一夜,怎么不是救命之恩!”
孙常戎说到最后激动得面红耳赤,声音陡然拔高,引得汉白玉石阶两侧的大臣侧目而视。
萧钧煜攸得蹙眉,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眸光中带着凌厉摄人的光芒。
孙大人全身的汗毛炸起,看了眼萧钧煜蓦得垂着脑袋,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牙冠有些打颤:“臣一时情急,越矩了,求太子殿下开恩。”
他咣咣在地上磕头,颤颤求饶:“求太子殿下开恩。”
萧钧煜淡淡瞥了他一眼,“起来吧。”
孙常戎双腿打颤站起身,缩着身子,不敢抬头。
“孙大人,孤不会弄错救命恩人,个中细节,你或许可以问问孙姑娘。”
他的救命恩人是沈筠曦,他不会认错。
萧钧煜安之若素,声淡如水。
声音不高不低,却让孙常戎脊背后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
他垂着头,咽了咽口水,连连道:
“是,是,太子殿下说的是,臣回去便审讯我那不孝女。”
他口风转化之快令人嗔目,刚才孙霞薇在他口里还是爱女,这会成了不孝女。
他语气中带了浓浓的鄙夷。
萧钧煜眉心飞快蹙了一下,却没有多说什么。
萧钧煜抬步,与孙常戎错身之时,他淡淡道:
“孤不是医者,孙姑娘抱恙,孙大人该是做医者,而不是寻孤。”
“是。”孙常戎垂首行礼目送萧钧煜,声音颤颤,几不可闻。
萧钧煜抬眸看了眼日头,英挺的眉宇高高隆起,临近正午,他需去一趟驿站陪宴藩国使臣。
膳后,带使臣参观沉氏商铺,到时便可见到沈筠曦。
萧钧煜拧着的眉心倏得舒开,紧绷的下颌和眉眼也都舒展开,黑漆漆的凤眸中漾开一圈又一圈的柔情。
如今,是他学着沈筠曦,寻着理由与沈筠曦邂逅和巧遇。
萧钧煜不知,他谋划的邂逅可能无疾而终。
……
沈府,玉兰苑。
“我不去。”沈筠曦扭着身子不看沈父,想了想,气不过,沈筠曦乌溜溜的杏瞳气鼓鼓瞪着沈父嗔道:
“爹爹如今也自作主张,不问我的心意便擅作决定。”
“这……”沈父尴尬,眼里闪着惭愧,他坐在沈筠曦身边,温声朝沈筠曦解释:
“曦曦,确实是爹爹不对,擅作主张,爹爹是想着年前你主动提议陪着藩国使臣,我以为你愿意。”
去岁藩国使臣来贺,皇帝差萧钧煜请他们参观沈家商铺,那时候沈筠曦自告奋勇陪着藩国使臣,借口:“使臣中有姑娘,太子殿下不若我女子沟通交流方便。”
那时萧钧煜思忖一瞬,点头同意,沈筠曦开心了好久,后和沈父再三强调,若是以后再有藩国使臣参观沈家商铺,定要喊她一起接见。
为此,沈筠曦将沈家商号下各行各业细细了解一番,又唤了各掌柜的和她汇报,引得沈父开怀不以。
“此时与那时怎么一样。”沈筠曦拧着眉头。
她压抑着心里的不适,看着沈父,攥着拳头解释道:“爹爹明知道那时我是为太子殿下,现在我却恨不得离他远远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