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
语气轻飘飘,带着玩世不恭的浑不在意。
曾是萧钧煜反问沈筠曦的话。
萧钧煜心痛得更厉害,喉咙被一块大石头堵住,梗得无法呼吸。,
他喉结缓而慢艰涩滚动,声音磁而低哑:“沈姑娘,孤想娶你为妻。”
萧钧煜目光直视着沈筠曦,一字一顿,语气郑重。
说着,萧钧煜从袖中拿出一支金镶玉的镯,珍而重之拖在手心:“这是母妃留给孤的手镯,是太皇太后给她的,是大盛未来国母的信物。”
沈筠曦眸光闪了一下。
上世,萧钧煜也给了她一个镯子,在他迎娶孙霞薇前夕。
心念一动,沈筠曦纤柳不扫而黛的峨眉微微蹙在眉心,纤细如葱尖的秀指捏住玉镯。
翠如烟海的玉镯,迎光看去,无一点瑕疵,水头足,如同漾着一泓清泉,玉镯外裹着一层精致玲珑的累金丝,金玉完美结合,华丽而精美。
和前世萧钧煜给她的玉镯一模一样。
这镯子竟是大盛未来国母的信物?
沈筠曦眉心高高隆起,眸光如光影流盼,睇了一眼萧钧煜。
萧钧煜高的心高高悬起,眸光粲然,深情而缱绻:
“沈姑娘,孤心悦与你,想娶你为妻。”
萧钧煜攥了攥手心,手心不知何时沁出一层汗。
沈筠曦淡淡收回视线。
心里漾起一丝自嘲,唇角的弧度更大,眸光转冷,她手腕微抬。
玉镯在空中划过一抹翠影。
萧钧煜眼疾手快接住玉镯,凤眸闪过一丝不认同,不解看向沈筠曦。
他常居上位惯了,不过是怠慢了他的镯子,他眸光便有些凌厉。
沈筠曦轻嗤,她若是真想仍,萧钧煜定接不住,她只是不想收罢了。
沈筠曦拉着柔而缓的软音曼声道:
“太子殿下的镯子民女受不起。”
萧钧煜拧眉,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心中的痛一下强过一下。
种种迹象,萧钧煜已然确定,沈筠曦就是梦里的沈筠曦。
梦里的沈筠曦慕他爱他,若是听得自己娶她,定开心得抱着他转圈,
“为什么?”萧钧煜鼻翼有些酸,心头沉重,压得他呼吸困难,艰涩得呼一口气,声音沙哑。
“是因为小芍?”
沈筠曦猛得转头目光射向萧钧煜。
一抹怨恨如实柱。
沈筠曦指尖颤了下,复又转过眸子,敛住眼里的情绪,慢吞吞道:“民女不懂太子殿下在说什么?什么小芍?”
萧钧煜抿唇,观察着沈筠曦的态度,他觉得暗沉沉的深渊终于泄了一丝天光。
他似乎窥见了什么真相。
萧钧煜纤长的眉睫轻颤一下,纤密的眉睫在他如冠玉的面颊投下一抹淡淡的暗影。
他的梦里,他与沈筠曦情投意合,沈筠曦爱他至深,他只知沈筠曦将未出世的孩子命名“小芍”,却无更多消息,得知沈筠曦为何会如此怨他恨他。
“沈姑娘对孤的态度迥异的太过离奇,上次安西候府,孤见沈姑娘梦魇。可是梦里孤哪里负了沈姑娘?”
那次,沈筠曦醒来打了他一巴掌,嘴里轻喃“小芍。”
沈筠曦拧眉却不知不觉松了一口气,萧钧煜只是推测,依旧一无所知。
“沈姑娘,黄粱一梦不做准,孤心悦于你,想娶你为太子妃,以后荣登大典,百年后合葬同穴,共享太庙。”
萧钧煜脊背挺直如松,灼灼凝视沈筠曦,字字珍重,剖白心意。
他面色虔诚,他前行半步,去握沈筠曦的柔胰。
沈筠曦面色一沉,甩开了萧钧煜。
目光冷如寒冰,唇角勾出弯弯的弧度,唇角的梨涡漾着讥诮:
“太子殿下记性真是不好。”
沈筠曦从袖中抽出一方洁白的帕子,慢条斯理擦着自己的手腕,反反复复,后抬手将擦过手腕的帕子随手扔在了地上。
似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
萧钧煜看着洁白如雪的帕子被沈筠曦故意踩在脚下,不由得握紧了拳头,堪堪维持笔直的站立。
“隆福寺中,民女就同太子殿下说过,太子殿下尽管放心,我就是去做道姑,也不会想着嫁至东宫嫁给太子殿下您。”
空气骤然静默。
沈筠曦看着怔忡的太萧钧煜,掀了掀唇角,轻笑一声,如黄鹂婉转:“太子殿下,可是没听清,民女再重复一遍。”
萧钧煜望着沈筠曦眸光里的疏离,唇瓣一时没了血色,紧紧咬着压根维持站立,如锋芒在背。
萧钧煜周岁被册立为太子,顺风顺水,荣宠无双,自来别人逢迎他,对着一国之君的父皇,他也向来我行我素。
萧钧煜一生从未如此低声下气。
萧钧煜一生从未如此窘迫难堪。
萧钧煜一生从未如此渴求真相。
“你果真怨孤,为什么?”
半响,萧钧煜怔怔道。
沈筠曦又低低轻笑一声,轻轻摇了摇头。
刚重生回来时,是真真的怨萧钧煜,恨萧钧煜,所以在隆福寺,她对萧钧煜亦是没一丝恭谨的态度,说话都带着戾气。
现在,她有疼宠娇纵自己的父兄,有美好的未来,她想重活一个不一样的人生,她何必要再次想不开,一心惦记萧钧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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