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筠曦掩去了过程,只淡淡道出一个结果:“我救了太子殿下便离开了。”
沈筠晔舒展的眉心一点一点隆起。
他目光如炬凝视沈筠曦,半响,突然道:“你是我妹妹吗?”
沈筠曦不解得看着沈筠晔。
“哥哥再说什么,我当然是哥哥的妹妹。”
沈筠曦声音轻轻软软,带着她特有的尾音,撒娇时如一把小羽毛撩在心上,让你心中的怒气顿时消散。
沈筠晔饮了一口茶,云淡风轻睇了一眼沈筠曦,慢悠悠道:“曦曦以前不喜甜腻之物,倘若怀孕了,口味变了倒正常。但…”
他顿了一下,悠悠的声调变得沉而缓。
“曦曦最不耐看杂记,不会识得折耳猫,不会制作猫爬架,更不会用弩|弓。曦曦性子执拗,心悦太子殿下,万不会因为太子殿下认错了人送错了谢礼,说不爱就不爱。”
沈筠曦爱憎分明,倘若没有积累足够失望和绝望,她总是一头热血,不撞南墙不回头。
沈筠曦钦慕萧钧煜时,沈筠晔苦口婆心劝过沈筠曦许多回,都无果。
“兄长莫要再劝,我就是喜欢太子殿下,除非我死,这份爱恋也不会变。”沈筠晔眼前闪过上元佳节,沈筠曦瞪着黑白分明的杏瞳嗔他的话。
不过一个隆福寺祈福,沈筠曦回来便道,要与萧钧煜一刀两断。
沈筠晔唇角拉直,眸光变暗,手指慢慢捏住杯盏。
“你究竟是谁!”
声音振聋发聩,沈筠晔手中的茶盏登得落在桌案,响起一声清脆的砰击声,目光如炬直视沈筠曦。
这人将曦曦的神情模仿的惟妙惟肖,却不是他的小妹。
沈筠曦肩膀一颤,怔怔看着沈筠晔,眼泪唰得一下落了下来。
“曦曦被你藏到了哪里!尔等冒充曦曦,理应死罪,如若你将曦曦送回,我代表沈府,不会追究你此间罪过。”
沈筠晔面容严肃,斥道。
同时,他眉心却高高鼓起,眉毛蹙成一团,目光紧紧盯着沈筠曦,眸中闪过困惑。
若是这人贪图沈家的泼天富贵绑了沈筠曦,现在太子殿下分明对她有意,太子妃将是未来的皇后,母仪天下,更是无双的矜贵和权势,她该没有理由拒绝?
“兄长。”
沈筠曦百感交集。
沈筠曦不曾想到,兄长沈筠晔看出了她这么多不同。
沈筠曦泪光闪闪,快走两步拉住了沈筠晔的手。
沈筠晔冷着脸拨开了她的手。
“哥哥,我就是曦曦。”沈筠曦声音里带了些哭腔,可怜巴巴看着沈筠晔。
见沈筠晔面上肃冷,沈筠曦想了想,指尖颤了颤,凝视沈筠晔,樱唇微启。
“哥哥三岁生辰时……”沈筠曦伏在沈筠晔耳侧,将幼时的不为人知的秘密道出。
这足以证实她身份的证明。
“那你……”沈筠晔一怔,眸间依旧有犹疑,对沈筠曦的态度却是和缓一分。
“哥哥,我重……”沈筠曦顿了一下,她换了一个词:“从隆福寺回来那日,我做了一个梦。”
沈筠曦翘密的眉睫一颤一颤,唇瓣微微有些哆嗦,她鼻子一酸,眼睛盈上水雾,忙低下了头,向着至亲的兄长诉说前世的委屈。
沈筠曦话音未落,沈筠晔将手中的茶盏捏碎。
“太子殿下欺人太甚!”
“曦曦,你受委屈了,是哥哥无能,没有护好你。”沈筠晔声音喑哑,清润的眸子飞快闪过一抹晶莹的水光。
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妹妹在他不知晓时被人作贱,沈筠晔此时恨不得冲出门,与萧钧煜决一死战。
“不愿哥哥,是我自作自受。”沈筠曦垂眸,小声道。
是她太傻,爱萧钧煜低到了尘埃里,上赶着没有名分跟着萧钧煜去了东宫。
自己作践自己,别人又怎会看得起她。
“哥哥,你的手。”沈筠曦一抬眸,看到沈筠晔手上都是血,她心里的思绪顿时全消,忙蹲下身,从袖中抽了一方帕子去包扎沈筠晔的手。
沈筠晔手心满是殷红。
沈筠曦小心翼翼捡去他掌心的碎瓷片。
沈筠晔面色如常,他抽回了手,翻手握住沈筠曦的纤手。
“曦曦,有沈家在,你别怕,只需依自己心意做事。”
“不想嫁太子殿下便不嫁,不喜欢就不喜欢了。”
沈筠曦一字一顿嘱托。
“好。”沈筠曦重重点头。
鼻翼又酸又涩,心里却甜甜的,沈筠曦抿唇,肩膀不由自主抽颤一下,她秀颈扬起,唇角绽出一抹大大的弧度:“谢谢哥哥。”
沈筠晔抬手,用另一只干净的掌心,轻轻抚了抚沈筠曦的发顶,眼里通红泛着泪光。
“京城中芝兰玉树的好儿郎多的是,曦曦就是做不到想嫁谁就嫁谁,不想嫁咱沈家还是有这个底气。”
沈筠晔挺了挺脊背,面上挂着他一贯的英姿勃发,骄傲道。
他与父亲南来北往,出海,赈灾,无视危险,不计利得,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沈家辉煌,而是他们的挚爱沈筠曦没有选择说“不”的自由。
沈筠曦再也忍不住眼里的泪水,忙用帕子掩面。
泪珠簌簌而落,肩膀一颤一颤,梨花带雨的模样让沈筠晔更是心痛,决心好好守护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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