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霞薇求萧钧煜纳了他,萧钧煜拒绝,他已有了沈筠曦,他道他会为孙霞薇寻一个性子温润不在意这些的优秀世家子。
他会护孙霞一生无忧,会保她大富大贵。
孙霞薇登时双膝跪地,跪行抓住萧钧煜的裙摆,眼睛簌簌落泪,哑声求道:
“太子殿下,求求您,月份大了,打胎一尸两命,带着您的孩子没人敢娶我的。求太子殿下垂怜给我个名分,我绝对不争不抢,偏居一隅,求求您,求您给我个容身之处……”
沈筠曦看着萧钧煜出神的目光,这是在想孙霞薇。
沈筠曦悲痛欲绝,她松开萧钧煜的胳膊,低低笑了一声,两行清泪顺着鼻翼留下,她喃喃低语:
“什么恩情必须娶了才行?太子殿下你的救命之恩也有高矮之分,也要分出三六九等,孙霞薇的救命之恩要娶了才行,而我却无名无分连个通房丫鬟都不如。”
萧钧煜一时没明白他话中意,看着沈筠曦失魂落魄的样子,他心里慌乱,忙揽住沈筠曦,凝视她道:“孤不会让你无名无分,你等孤……”
“不稀罕。”沈筠曦乌溜溜的眸子嗔了一下萧钧煜,突然甩开萧钧煜的手,转身跑了出去。
萧钧煜去抓她,沈筠曦的手温软细腻,比最上好的云锦还要滑,手滑出手掌。
东宫里,萧钧煜蓦得惊醒,手中似乎还残留梦中的温滑,空落落让他心慌。
窗外依旧淅淅沥沥下着细雨,密密的雨点声一下一下敲在心声,树影婆娑,隐隐传来低低呜咽的风声。
萧钧煜压了压心脏,那里如被千百只蚂蚁啃噬一般密密麻麻绵密的痛,又酸又痛。
闭上眼睛,深深呼了一口气,萧钧煜喉结缓慢上下滚了滚,咽下鼻腔里的酸热。
前世越是知道的多,越是心疼沈筠曦,越是愧疚。
今世孙霞薇被他拆穿了却还面不改色敲登闻鼓假装无辜,前世的孙霞薇约摸不是他眼前那般娴雅温柔,沈筠曦单独面对孙霞薇时定是受了委屈。
都是他,让沈筠曦敬着孙霞薇,而沈筠曦爱他。
沈筠曦国色天香身为天下首富的嫡女,行端影正,不该被人质疑不清不白、无名无分,还是因为他。
沈筠曦怨他,是应该的。
沈筠曦自幼华服美馔,千娇万宠,父兄宠爱,人群中也众星捧月,是他,让她受了委屈。
萧钧煜自责万分,他手掌自虐般压着心脏的伤口,凤眸飞快闪过一抹晶莹,他阖上眼帘,掩住眼里沉不见底的眸色。
……
沈府,玉兰苑,沈筠曦眉头紧锁,正陷在梦魇中。
沈筠曦轻手轻脚推开书房的门,蹑手蹑脚步入萧钧煜身后,双手蒙住萧钧煜的眼睛,娇俏俏道:“猜猜我是谁?”
“曦曦。”萧钧煜笑着回眸,眉梢眼角都是笑意。
他不常笑,所以这一笑若朗月入怀,俊美无俦的面容一时间熠熠生光,让沈筠曦不由得看呆了,双颊羞红。
萧钧煜凤眸漾开如水的笑意,牵住沈筠曦的纤纤玉手,将她抱住坐在自己膝上,低头在她额心印下一吻,温声道:“你怎么来了?”
他声音低磁悦耳,吹在沈筠曦发顶,就像有一把小羽毛轻轻撩拨,沈筠曦耳朵都有些红。
沈筠曦觉得这样太逊了,忙从萧钧煜怀里坐直,扫了一眼书案上铺就的宣纸,上面青山如墨刚起了一笔,却意境已出,巍巍高山凛然入云端。
沈筠曦登时美目流盼,嘟着唇嗔萧钧煜:
“太子殿下答应送我的画还没着落,竟有闲心在这画山水。”
萧钧煜手不着痕迹按住宣纸。
这张宣纸是他察觉沈筠曦推门时新铺的,宣纸下面盖着一幅他专注了一下午的画,是张美人图。
萧钧煜目光落在沈筠曦灼若芙蕖的侧颜,垂了垂眉睫,他自诩善画,却发现,眼前的沈筠曦如月中嫦娥,美得惊心动魄,他绘不出其十分之一的神韵。
沈筠曦没听见萧钧煜回答,转眸一看,萧钧煜目不转睛在看山水画。
“哼,不想画就直说,何必吊着我。”
“没有不想画,最近有些忙,等孤。”萧钧煜温声解释。
等,等,几百个日夜了,到底是不把她放在心上。
沈筠曦心中难受,蹙着琼鼻,嗔道:“等你画出来,我就不喜欢了。”
这口气堵在心口,气鼓鼓说出这句话时,沈筠曦陡然睁开眼睛,心口还微微有些起伏。
天已大亮,沈筠曦撩开床幔,一眼看到了梳妆镜前散落了碎纸片。
沈筠曦拉了拉床铃,云巧领着几个丫鬟端着洗漱用具鱼贯而入。
“给我准备一个火盆。”
云巧愣了一瞬,忙应下,点了一个丫鬟出去。
当丫鬟端着火盆进来时,沈筠曦三步并作两步拿起梳妆镜前的碎纸片,直接掷到了火盆了。
“将这些都给我烧干净。”沈筠曦冷声道。
南晴正在梳妆奁前挑珠钗,她刚细细端详了这画,闻言小声道:“这画的惟妙惟俏,姑娘真好看,烧了可惜了。”
南晴跟着沈筠曦曾逛了沈家商号上百家书舍,跟着沈筠曦见识过名家名作,也不由感叹,太子殿下当得起“书画双绝”的名声。
沈筠曦冷着眸子睇了一眼南晴。
南晴看出了沈筠曦的坚定,她将方才自己收拾装在一盒中的碎片拿起,朝着熊熊燃烧的火盆倒下,朝沈筠曦眨了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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