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钧煜凝视沈筠曦与顾晴川十指交握的手,他手指嵌入拳心,心脏压抑得要爆炸,屏住呼吸,克制着想要将那双手拉开的冲动。
喉结艰涩咽滚了滚,萧钧煜前走半步,与沈筠曦四目相对,他压了压嗓中的腥甜,朝沈筠曦道:
“曦曦,求……”
萧钧煜眼底通红,声音沙哑得厉害。
沈筠曦倒退一步,退开萧钧煜清雅的松香入侵鼻翼。
“民女说了,太子殿下不要喊民女的小字,听了……我恶心。”沈筠曦心口微微起伏,嗔了一眼萧钧煜冷斥。
听萧钧煜换他小字,就会让沈筠曦想起前世,前世是她央着萧钧煜唤她“曦曦”,她曾以为这样亲近的叫法便是亲近。
但现在听萧钧煜唤“曦曦”,她便浑身生寒,想起前世的种种委屈和悲惨,以前爱慕萧钧煜时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只觉自己又傻又笨,为一个不爱自己的人低到尘埃里,真是可笑又可悲。
萧钧煜毫不在乎沈筠曦的无礼,可她疏冷的目光和厌恶的语气,让萧钧煜心如刀绞,再也压抑不住嗓间溢出的痒意,他低垂侧首轻轻咳了一声。
低低的咳压抑而沉闷,听得让人揪心。
顾晴川目漏担忧,沈筠曦则眉目清冷。
萧钧煜艰涩咽了咽喉结,咽下嗓间的腥甜,眼底的通红愈发深沉。
萧钧煜握紧双手,深吸一口气,凝视沈筠曦,声音沙哑:“沈姑娘,求你再给孤一次机会。”
萧钧煜张嘴想说什么,余光瞥见顾晴川,抿了唇,终究只珍而重之道:“孤不会再负你。”
“再”之一字,有些莫名其妙,沈筠曦听得烦心,白了他一眼,眉心高高隆起。
顾晴川拧着眉头看萧钧煜,他与沈筠曦已然交换庚帖,他搬出了做过太子太傅的父亲,太子殿下一贯端方自持,克己复礼。
萧如今,钧煜还这样问沈筠曦,难道是想……顾晴川神情一凛,不敢朝下想。
萧钧煜未曾注意到顾晴川眸色变化,他眼睛贪婪得注视沈筠曦。
如今的沈筠曦虽然淡漠,可依旧是活生生的沈筠曦,是有温度的沈筠曦,不是前世冷冰冰,他怎么唤都唤不应的沈筠曦。
上天让他重来一回,他想弥补上世对沈筠曦的亏欠。
萧钧煜突起的喉结缓慢滚动,黑漆漆的凤瞳极快阖上又睁开,咽下胸腔溢出的酸涩,他漆眸目不转睛看着沈筠曦,再次恳求:
“沈筠曦,我们重来一次好不好?”
“以往孤不善言辞,不善表达,孤都会改,孤心悦你,此一生只愿娶你一人,任何理由绝不会纳妾。”
前世未曾说的话,前世沈筠曦圈着他的颈项、攀着他的脊背、在两人最亲密最迷醉之时求而不得的话,萧钧煜不再吝啬。
“任何理由绝不纳妾……”
沈筠曦低低笑了一声,微抬起下巴,斜斜睨了一眼萧钧煜,唇角掀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太子殿下说得真好,民女只是想到了一件事:太子殿下以往以为孙霞薇是您的救命恩人,不是还承诺要娶了人家。”
“孙霞薇不是孤的救命恩人。”萧钧煜眉宇掠过一丝不喜,斩钉截铁道。
沈筠曦哂笑,现在萧钧煜说得这么坚定,上世到她死,萧钧煜口口声声念着孙霞薇为他的救命恩人。
“今日孙霞薇不是太子殿下的救命恩人,摸不着日后太子殿下又重要,那时再多了一个真正的救命恩人舍了清白救了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娶与不娶?”
“孤只会娶你一人,绝不纳妾,请你信孤。”萧钧煜眸光闪了一下,倏得唇角紧抿,面色肃然,坚定而深情道。
沈筠曦却对他眸中的深情视而不见,她余光瞥见顾晴川拧着眉头,摇了摇两人交握的手。
顾晴川朝朝沈筠曦笑了笑,目光温润,什么都没有说。
他不干预沈筠曦的决策。
沈筠曦决定不和萧钧煜再磨叽,反正她今生今世是不会嫁给萧钧煜的。
“若是那人她什么都不要,无名无分跟着太子殿下,自不算纳妾,太子殿下约摸也不会赶她走。”
“当然不会。”萧钧煜福至心灵,一瞬明悟沈筠曦说的是上世的自己,他震声回道。
上世,也只有沈筠曦进了他的心,他只收过沈筠曦一个外女的礼物,他只纵容沈筠曦一人出入东宫,即便上世的孙霞薇,他也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动摇。
沈筠曦眼里的嘲讽让萧钧煜鼻腔酸涩,却无法辩驳,上一世,是他太过矜傲,未曾对沈筠曦说吐过爱慕之词。
沈筠曦不信他。
“孤不会…”沈筠曦直接截住了萧钧煜未说完的话:“太子殿下。”
萧钧煜凤眸锁住沈筠曦。
顾晴川也屏住呼吸,空着的一只手止不住得拳起松开。
顾晴川心跳如擂鼓,结合前两日孙霞薇击登闻鼓状告太子殿下言而无信,他方才隐隐猜出了沈筠曦所说的未婚先育是怎么回事。
太子殿下芝兰玉树,同侪之楷模,父亲时常拿太子殿下教育他,训他文不成文不就,不及太子殿下十分之一。
太子殿下文武双全,差不多年岁,他在和沈筠曦打马球纵情娱乐时,太子殿下萧钧煜在西北苦寒之地冲锋陷阵,保疆土安泰;文能安邦驳得番邦使臣哑口无言,扬大盛朝国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