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霞薇接过,轻声道谢,抿一口温茶,温润的茶水滋润肺和喉咙,她觉得舒服了许多。
她双手捧着温暖的茶盏,貌似不经意开口。
“整日闷在屋里日子还挺闷的,娘亲今日可有听说京都城有什么稀罕事儿。”
“对了,还真有,你不说娘亲都忘了和你说。”
柳氏像是想起什么突然道。
这几日,她都懒得同孙霞薇说话,此时母女情义缓,她才有了说话的想法。
“就是沈家那个嫡女,原先娘还羡慕过她生得金贵,养的娇贵,本以为是个好的,啧啧,未婚先孕,真不要脸。”
柳氏啧啧几声,唾弃了一口,那神情似是非常鄙夷,尤其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说完,她扭头啐了一口。
孙霞薇面色一白,有一种被指桑骂槐的感觉,她亦是未婚先育,如今已经小产。
不过孙霞薇有更在意的事情,她耐心听柳氏慢慢说着坊间听来的消息,唇角不住得翘起。
孙霞薇垂下头小口饮一口茶,唇角勾出一个大大的弧度。
突然外面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柳氏听见嘈杂的声音,起身去看,停住脚步。
外面冲来五六个身穿飞鱼服提着刀的锦衣侍卫。
锦衣卫名声赫赫,柳氏一见心里打了一个冷颤,心想是不是孙常戎的处置下来了。
锦衣卫周身都带着煞气,一言不发,拨开柳氏,到了床榻前,拖了孙霞微就朝下拉。
孙霞薇跌在地上,痛得龇牙咧嘴。
“你们是谁,凭什么抓我,快放开我。”
面寒霜如煞神一般的锦衣卫,孙霞薇心里害怕,强作镇静,扭着身子避开锦衣卫的手。
锦衣卫可不客气,也不听孙霞薇多言,直接冷声道。
“造谣生非,午门外割舌示众。”
孙霞薇一愣,整个人僵在原地,脑子轰鸣作响。
“几位大人在说什么?臣妇有些听不明白。”柳氏两腿打颤,站在一边,哆哆嗦嗦问道。
孙霞薇从目瞪口呆中反应过来,双手挥舞拳打脚踢,扯着嗓门怒吼:“你们快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胡说八道。”
“闭嘴,妨碍公务,罪加一等。”
锦衣卫抬手一个抹布塞到了孙霞薇的嘴巴里,任孙霞薇怎么扭打都如同一个小鸡子被锦衣卫老老实实钳住,拖着朝外走去。
外面依旧淅淅沥沥下着雨,连续下了两三日的雨,地上全部都是积水和落叶,泥泞不堪。
锦衣卫身上披着遮风的斗篷,却毫不怜惜直接把孙霞薇拖入雨中。
孙霞薇穿着一身单薄的衣服,两脚着地,两个胳膊被架着,如同死鸡一般被拖着,在泥泞的路上拖出两条长长的曲曲折折的脚痕。
柳氏愣愣得看着孙霞薇被拖走,整个人软瘫在地上。
孙夫人带着浩浩荡荡的仆人赶过来,朝锦衣卫弓手作揖,目送他们远去,然后两三步走到柳氏面前,沉下脸高高抬起手。
啪啪!几掌甩得柳氏的面颊直接肿成一个大腮帮,掌痕交错。
“看你教的女儿整日惹事生非。”
孙夫人目光带了刀子,环视一周面冷如铁:“都给我闭紧你们的嘴巴,坊间那些污秽的话,一句都不许乱传。”
众人噤若寒蝉,点头。
第73章 拔舌 再有诽谤侮辱者,类此
午门外。
冷风萧瑟,暴雨如注,刑场周围,人头攒动。
有路过不明事儿的路人挤进人群看了一眼,刑台上一连跪着的三排小二十人,小心翼翼捅了捅身边的的腰,小声嚼耳朵:
“是什么情况?”
“造谣,惹是生非,污蔑忠良。”旁边的人踮着脚尖仰着脖子朝里看,好脾气得抽空回了句。
此时,刑台正中央,站立一个持刀身穿飞鱼服的冷面锦衣卫,他俊美异常,目似点漆,却周身如罩了一层朦朦胧胧的寒冰。
他看人一眼就让人汗毛耸立,轻轻环视一周,刑台围了一圈熙熙攘攘看热闹的人群蓦然噤声,不自觉立直了身子,屏气凝神。
那锦衣卫淡淡收回眸子。
看热闹的人群不自觉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手里汗津津,听着那俊美冷面的锦衣卫振声道:
“孙霞薇造谣污蔑大盛忠义之民沈博之女沈筠曦……”
这话刚起了头,就开始有人交头接耳,神情愤慨道:
“天下首富沈公可是大善人,他救济了多少灾民,捐赠了多少物资,却有人不开眼,竟然造谣沈公的女儿。”
“这日子连绵春雨,听说黄河边又发了大水,沈公又捐钱捐物,可是出了不少力。我家有个亲戚在黄河边儿住,今日到了京城,说可是多亏沈家商队他才能平安入京。”
有一个苍老的老年人,额头皱纹横七竖八,他一听就对身边人不断得夸奖沈云曦父亲的好,他今日可是听了来投奔的亲戚说得发水的惨状。
黄河决堤,大水清泻而下,一下子便将他们居住几十年的房子淹没,那一砖一瓦建构的屋顶在浑浊的水中摇摇摆摆,许许多多像他们的平民老百姓由此无家可归,飘摇无定。
这个老年人是出来买款待亲戚的下酒肉,此处人多便围了上来:“沈公可是大善人,沈家的女儿我听说也是一个贤良淑德的女子,这姓孙的造谣沈家人,真是没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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