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钧煜眸子倏得柔和,深情缱绻凝视沈筠曦。
“求太子殿——”李夫人哭腔溢出,沈筠曦秀眉倏然蹙起,纤长卷翘如蝶翼的眉睫扑颤。
萧钧煜,薄唇微抿,凤眸轻而淡睨了一眼李夫人。
李夫人整个人如坠冰窟,浑身汗毛竖起,一时失声,白着脸怔在原地。
两个锦衣卫上前压住了李夫人,在她哭喊之际,一个银光闪过,李夫人委顿在地,嘴里被锦衣卫塞了一块抹布,呜呜不能言。
顾夫人等所有女眷看着地上飞溅的殷红血迹,打了一个冷颤。
顾晴川刚被李夫人撞倒,他此时抬眸,看了眼空荡荡的双手,又失魂落魄盯着萧钧煜抱着沈筠曦一步一尺的背影。
在萧钧煜步子走过身边时,有人大着胆子窥视圣颜,在看到金尊玉贵的太子殿下满眼温柔时,心头一震,眼前有什么慢慢串起来。
前些日子,太子亲自给沈府送了丹书铁券,他们都有耳闻,后来前户部尚书之女孙霞薇未婚先育诬告太子忘恩负义,冒领救命之恩,却无人说这真正救命之人是谁。
联想先后,众人恍然大悟,心头惴惴,朝顾夫人告辞。
……
暖阁中。
萧钧煜凝视沈筠曦似蹙非蹙的纤眉,手指在空中悬了良久,迟迟不敢放下。
沈筠曦翘睫飞速得扑颤,眼球转动,倏后,她慢慢掀开了眼帘,入目是平齐格纹的天花板,沈筠曦怔了一下。
“你醒了。”低磁悦耳,有些熟悉的声音,听起来让人耳朵都有些酥麻。
沈筠曦眼睛颤了下,应声转眸,撞进萧钧煜深邃的凤眸中。
沈筠曦眉心猛得蹙了下。
萧钧煜看出了沈筠曦的不虞,薄唇抿直,喉结缓而慢滚动了下,轻声道:“孤在外面,有事你唤孤。”
说罢,他转身离开了暖阁。
“姑娘,这是顾丞相府,您方才晕倒了。”云巧忙扶起沈筠曦,小声道。
“许是饿了,又蹲得久了,有些低血糖。”沈筠曦点头。
云巧忙将桌上的糕点端来,又给沈筠曦沏了一杯茶。
沈筠曦捏了两块糕点,用饮了一杯水,胃里舒服了许多,她见云巧神色有异样,又瞟了一眼在一旁站立的萧钧煜,放下茶杯,轻声问:“云巧怎么了?”
“姑娘,方才您晕倒时,李夫人诊出了您未婚先育。”
沈筠曦登时怔忪。
“顾夫人看样子并不意外,只不过,方才顾丞相神色不好,将顾夫人和顾二公子叫走了。”
沈筠曦慢慢点头,她撩开锦被下床:“我没事,我们去看看。”
云巧凑上前,为沈筠曦整理微微松散的鬓发,想了想,贴在沈筠曦耳边小声禀报:
“李夫人造谣污蔑姑娘,太子殿下惩治了她。”
沈筠曦眉睫扑颤了一下,轻轻应了一声。
朱红的门扉打开。
梨花树下负手而立的萧钧煜迎上沈筠曦。
沈筠曦朝萧钧煜福礼,在萧钧煜未开口之际,樱唇微启,声音清淡:
“民女谢太子殿下解围,民女先行告退。”
说罢,她又福礼,告退。
萧钧煜手握成拳,可看着沈筠曦疏离淡漠的容颜,唇齿间的留步最终没有说出口:他曾应了沈筠曦,放她幸福。
萧钧煜看着沈筠曦绰约窈窕的背影渐渐远去,心痛地如刀割,却舍不得移开目光。
发现这是顾府的主院,沈筠曦思考了下,朝东走去,那是顾夫人的寝房。
沈筠曦立在门前,正要敲门,突然听到里面传来顾夫人哭泣的声音,沈筠曦手顿在了半空中。
……
寝房的外厅,顾丞相端坐红檀木官帽椅,顾夫人与他并作红着眼睛哭泣,顾晴川双膝跪在地上。
“老爷,筠曦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她性子纯挚,是个好姑娘。更何况,筠曦是月箬的女儿,月箬当年可是救了我和晴川的命。”
顾夫人吸了吸鼻子,用帕子抹了抹眼泪,朝顾丞相道。
顾晴川双膝跪地,他去拉顾丞相的衣角,低低恳求:
“父亲,我心悦筠曦妹妹,我不介意她怀孕,母亲也不介意,父亲,我知道您不是食古不化之人,求您,求您成全我和筠曦妹妹。”
“老二,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顾丞相垂眼,看着自己的幼子,仰头,幽幽叹了一口气。
“为父不在意沈姑娘怀孕了,她可以怀任何人的孩子,唯独不能是太子的孩子啊!”
顾夫人方才送诸位夫人离开,看他们神色,便知他们都知道沈筠曦怀了太子殿下的孩子。
可能,过不了半日,这个消息便会传遍大街小巷。顾丞相也是猜出了端倪。
“太子为储君,将来的大盛君王,现在太子没有任何妻妾,这孩子若是出生,便是太子的长子,未来的皇长子。”
“三人成虎,此事会闹得人尽皆知,我们家世代忠良,养皇长子,你让世人、让皇上怎么看?难道顾家是想造反?”
顾丞相形容清隽儒雅,相貌堂堂,一袭青色镶边刺绣长袍,话语昂扬,有万夫难敌之威风。
“皇上和太子不会这样想的。”顾晴川睁着清润的眸子,据理力争。
“皇上圣明,太子仁义,自是不会残害忠良,可是,老二,你有没有想过孩子长大了怎么办?他应为皇储,却长于朝臣之家,这是国祸之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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