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阳的原话确实是这么说的,眼看她高楼起,眼看她楼塌了,而且语气很是笃定。
“我楼塌了,温家能好哪里去,她能好哪里去?这种时候不想着在后宫立足,还来招惹我,她是蠢货吗?”温娘直言不讳的骂人,既然入了宫就该放聪明些,不动脑子想想她再不济也是皇后。
哪怕李承胤着杨春元传口谕训斥她,还不是不敢下诏废后,如今后宫够资格登上后位的只有容昭枝与四妃,可惜李承胤不从登基至今就没想过被世家裹挟掌控,甚至正一步步温水煮青蛙似的将世家瓦解,所以哪一位他都不想让她们坐上后位。
温娘这后位犹如烈火烹油,但也并非外人所见的摇摇欲坠,大抵唯一不足的便是李承胤瞧她不顺眼,“月宁你去告诉她,本宫不介意楼塌之前拉她做垫背。”
还有十日就是年宴,在此期间淑妃第三次求见温娘,温娘让浮碧将人带进正殿,淑妃的鞋袜裙摆皆湿。
“我让宫人给你拿新的衣裳鞋袜换换,我这里很好,你又何必过来趟浑水。”
淑妃听着温娘关切的话,紧紧拉着温娘的手不肯松开,紧张地道:“我实在是放心不下娘娘,不来瞧一眼晚上睡觉都不踏实。”她怕戳到温娘伤心处,故而没有直言说起温娘被训责痛骂的事,只提了温长文让沁阳借机生事。
温娘知道她是想安慰自己,其实从嫁给李承胤开始,她就设想过两人终有一日会渐行渐远。相比不切实际的未来,温娘更珍惜眼下的相处,但背道而行这日比预想的来得太早,让温娘猝不及防。
“我没事的。”温娘催促着淑妃,“快去把衣物换下,着凉可难受了。”
淑妃被温娘推进屋内换下湿掉的衣裳,她这一两年身高又涨了不少,瞧着竟和温娘身量相仿,换的都是温娘的衣物倒是分外合身,淑妃没有让宫侍伺候,自己动手把衣服给换了。
等到出来后就是一碗驱寒姜汤,她顺势坐在温娘旁边,问道:“娘娘可会参加年宴?”
“大抵是参加不了。”李承胤也不会准她参加。
淑妃端着姜汤边喝边暖手,接话道:“其实娘娘不参加也好,宫宴之事都是贵妃管,原本我还能管内务府事务,她趁着要宫宴要与内务府那边交涉,把我那部分权利缴了,如今我只管着内务府边边角角,她还不如干脆全兜揽过去,真是弄得我一点权利都不想沾。”她说的真情实意的,不是在借此宽慰温娘,而是心里真不想管。
“不过权利也有好处,我昨日把温美人请到我那边坐坐,恰好我在煮茶泡茶,便让温美人帮忙,她摔我只白底红梅的茶盏,两只成一套,摔了一只便不成套了,谁知道内务府赶紧送了套新的过来。”
她说的时候注意看温娘神色,只要见到温娘有一丝不同意,她就不准备往下说了,往后也不用这种法子折腾温长文。结果温娘并没有阻止她,看来这是真与温家关系不好,不在意温长文在宫里是否受委屈。
“你别总瞧我。”温娘精准地抓到淑妃偷看她,两人视线这么一撞,淑妃不大好意思地躲了躲,低头偷偷的吐着舌头。
温娘的语气严肃起来,有几分教导,又有几分心疼的意味,“你要是为我出气找温长文麻烦,我是极为不赞同的,哪怕我晓得你为我好,但我不希望你脏了自己的手。
当初你入宫的事实属意外,你才十三岁的年纪可以选秀定亲,却不应该入后宫,下面的人弄错了你与你姐姐的名册,那时我还没有手里握着凤印,但是没有正式插手宫务,等我知道这事的时候已经成了定局,可我心里是愧疚的。
三年来我护着你,一是我总觉得自己对不起你,二是整个后宫单数你年纪最小,我拿你当妹妹护着。如今我护不住你,希望你能保全自己,所以这些事你别掺和,懂吗?”
淑妃低头抿了下唇,一副受教的态度,丹凤眼眨了眨遮住的眼底神色,不敢让温娘瞧出半点不对劲。
直到调整好情绪,她才撒娇般扯着温娘的衣袖,“我知道了,下回我再不这么做了,娘娘你别生气。”
温娘白如青葱的食指点了点她额头,出声叫人赶紧离开:“回去吧,直到开春都不必过来了,凤兮宫的日子没你想的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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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过年三天前,皇帝把该处理的朝政都处理妥当,就该举行封笔仪式,待到年初四才重新处理朝事。
不过李承胤倒是按照规定封笔,可中间若有政事,他才不管封笔不封笔,能当日处理完的绝不拖到第二日,便是大年初一把朝臣宣召进宫商议政事也不是没发生过,所以他在封笔前后分别召见御林军统领与禁军副使这事,在习惯了帝王勤勉的朝臣看来似乎并无异样。
只不过有敏锐的人察觉到李承胤接见御林军与禁军的次数颇为频繁了些,这其中还夹杂着神机营与兵部尚书,还有盯着燕王与平王的人发现燕王似乎病重了,主动上折子给李承胤要求燕王世子李曜在旁侍疾,这时候说自己病倒了更像是有意将李曜困在燕王府,避开最近可能掀起的风雨,而李承胤大笔一挥允诺了燕王请求,更让人看不清楚局势。
暗四暗五明面上的身份已经是锦衣卫,这两人接温娘回宫时就官阶已经是校尉,先前还是如今暗四更是被提拔成正三品指挥使。
他是出自青州霍家,是钟鸣鼎食之家、翰墨诗书之族,真正的世家子弟,众人以为他因为背靠霍家才能坐上锦衣卫指挥使,可谁能想到霍南书不仅不是靠着霍家立足,他还要将霍家踩在脚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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