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回道:“小孩子最是天真,也最是能辩清好坏,随随说的是真话。”
顾玉尘扫了一眼徐弘义,看来是他白为徐弘义担忧了,“你如今拍马屁的功夫也不错。”
这事徐弘义就是无妄之灾,他被暗戳戳怼了,立马朝顾玉尘做闭嘴的姿势,表示自己不在言语了,惹得在旁边观察的随随咯咯咯的笑。
其实以他现在的理解能力,像这种有些打哑谜似的复杂东西,他不是很能理解其中含义,不过不影响他看得高兴。
顾玉尘望着李承胤与随随,只能无可奈何的叹气,尤其是看到随随小脸蛋贴着李承胤脸颊,一副依赖亲近的姿态,他加快了给李承胤换药的速度,或许血缘这种东西不能以常人思维理解。
其实在李承胤观察随随的时候,随随也在不断观察李承胤,只不过小孩子天生就有充足的好奇心与探索心,他们所有人都没有太当回事。
他时不时的瞟一眼李承胤的举动,所有人都只当他是喜欢李承胤那张脸,毕竟他嘟囔念叨过好几回叔叔好看,顾玉尘让他唤李承胤‘承叔叔’,他有时候也会忘记,反而张嘴就是‘那位好看的叔叔’。
也是因为忽略掉随随总爱偷瞄,时不时拿小手摸摸他脸颊,所以李承胤错过了一开始就得知真相的机会。
但凡他多问一句,为何总爱看他?或许动动心思,就能从随随嘴里套出那句,“叔叔和阿娘屋里的画像好像。”
随随是不会主动提起这事的,那画像还是他无意间才发现的,这件事他连阿爹都没有告诉,悄悄藏在了心底,原先他也没有将好看的叔叔和画像上的人联系在一起,可是他越看越觉得相似,尤其是好看的叔叔笑起来眼角泪痣。
李承胤还有事务在身,不能在顾玉尘这里多留,随随主动提起要送李承胤,顾玉尘忙着收拾药箱,挥了挥手叫他去送,谁知道是李承胤抱着出去的。徐弘义也没出声要帮下忙,他看出李承胤很亲近随随,自然不会自讨没趣打断。
几人都走到院子里了,顾玉尘想起李承胤一直有把随随带走的心思,别真因为他一时疏忽就让李承胤带随随进宫了。
“送到这里就够了,赶紧回去吧。”他慌忙丢下手里药箱,一溜烟小跑着追上李承胤,不由分说地把随随接过来,都忽略掉随随脸上的惋惜了。
“行吧,那叔叔走了。”李承胤想揉揉随随脑袋,都被顾玉尘给躲了过去,他现在也不愿意随随离李承胤太近,主要是他怕秦温良会跟他翻脸。
随随被顾玉尘抱着远离李承胤,眼见回药房门口了,他无力的朝李承胤摆手,李承胤等他们进了房间才离开,徐弘义跟在身后一直闭嘴。
但是临了登上马车的时候,徐弘义突然感觉到一道打量的视线,他抬头望去是李承胤看他,立马侍候在侧听候吩咐,却听得上马车的声音,随后低沉男声在问:“听闻你妻子怀孕已有八月?”
徐弘义刚刚坐上车辙,没想到李承胤竟是在问这事,他驾着马车回道:“是,预产期该是在晚秋,天气凉爽些好坐月子。”提起自己夫人,徐弘义话稍稍多了些。
他从当暗卫那日开始,娶妻生子是想都不敢想的是,但是他有幸在主子创立锦衣卫之时编入锦衣卫,而后如常人般生活,真是天大的运气。
至于后面成为锦衣卫明面上的统领,接替霍南书管理京城这边事务,一时成了京城炙手可热的人,这些他是没有多大感觉,他做的事都是分内之事,如今所得的一切也是主子给的。所以顾医师说他不会拍马屁,实际上他处在这位置原就无需拍马屁,到了徐弘义如今这样的位置,他分得清上面主子需要的东西。
李承胤透过飘起的车窗帘,看到外面来往不绝的行人,有行色匆匆者,亦有闲庭漫步者,就这么擦肩而过,这辈子大多数人也只有这样擦肩的缘分罢了。
他突然道:“等你夫人预产期到了放你几日假。”
徐弘义握着鞭条的手紧了下,低声同里面的男人道谢。大概只有成为丈夫、成为父亲,才能体会到为人夫、为人父的感觉。
这一刻,他比以往更加能感受到马车内男人周身的孤寂,也明白怎么他对随随另眼相待,他原本也能为人夫、为人父,可如今不过身边寂寥无人。
随随也是眼露幽怨,默默地拿起花生粒往嘴里塞,他不大喜欢花生的味道,不过糖葫芦吃完又没其他好吃的,这里的糕点给吃完了,现在仅留的就是花生,便只能苦大仇深的吃花生。
不过才吃几颗,他就吃不下了,把花生壳捻烂,花生粒一颗颗剥掉红皮,白胖的花生放在旁边不吃。
“唉~”随随叹气。
“怎么叹气?”顾玉尘说完,转头就看他嚯嚯花生,把花生连盘端走,这些花生都是他自己种、自己煮的,“难吃到你了?”
“好看的叔叔刚刚跟随随说,可以去他家吃好吃的,有青梅合子、黄三色饼、核桃酥、豆面糕,还有好多好多,每日都能不重样。”豌豆黄就被随随抛之脑后了,他更想尝尝以前没尝过的。
“你就因为点吃的想跟他回家?”顾玉尘万万没想到是因为这样的原因,“这几年你阿娘应该没缺你吃、缺你穿吧?”要是你娘知道肯定得揍你,一点吃的就能叫你跟着李承胤走。
随随都不想跟他说话了,所以他就不是因为想吃好吃的,才跟好看的叔叔回家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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