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25页
    他壮着胆子同靳濯元说道:“不过几个侍婢,哪里劳烦掌印动手。掌印夫人才回宁安殿,也不知受了惊吓没,掌印不若回去瞧瞧,这儿交与朕,朕定当给掌印一个交代。”
    靳濯元懒懒地抬眼,瞧见魏辞这幅不成器的模样,他当初就不该听魏辞的乞求留下萧双宜。
    哪怕将萧双宜送至宫外别苑,也比把她留在后宫要好。
    他蹲下身子,将匕首从侍婢的手背拔出,眼神冷冷地落在适才为首的绿环身上。
    福来还踩着绿环的手掌,绿环挣扎无果,面如土色地盯着地毯上黏拢的血红细绒。
    靳濯元将刀面压住她的手腕,使了巧劲,那只手断了筋骨,却还连着皮肉,绿环瞧着自己垂坠的手,登时吓得花容失色,尖叫了一声,随后便软弱无力地昏厥了过去。
    后头的事他也懒得再同萧双宜周旋,站起身将匕首丢至魏辞的跟前,声音一如山涧清泉:“陛下还是趁早立后,省得太后再以此事来烦咱家。”
    第17章 知道怎么伺候人吗?
    宁安殿内,雪中春信攀着赤金的螭首吐绕着香气,陆芍蜷着身子坐在烧着热炕的榻上,她捧着一盏热茶,宽大的斗篷罩住她小小的身影。
    脑海中还是森寒晃亮的刀面,甫一想起绿环步步逼近时的眼神,她便浑身都泛出酸冷。
    方从凤元殿出来时,光顾着逃离那是非之地,也未有功夫去想靳濯元会如何处置她们,当下思绪回笼,生怕凤元殿出事,她便张口问诚顺道:“厂督会如何处置她们呀?”
    做属下的不敢揣测主子的想法,但依照靳濯元的脾性,这事大抵是不会轻易揭过的,凤元殿那厢怕是要见血,否则厂督也不会命他领着陆芍回宁安殿来。
    只是这事他心里了然就够了,犯不着拿到明面上说,万一吓着夫人,下回见血的恐怕就是他了。
    “回夫人的话,奴才也不知道。”
    诚顺躬了躬身子,接过她手里的茶盏,复又递上烧了炭火的紫铜小手炉:“但厂督横竖是不会教夫人吃亏的。”
    不会教她吃亏的。
    陆芍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教她吃亏是甚么意思?
    萧双宜要毁她容貌,她心里头确有些愤懑,想让厂督替自己出口气,却也没想着以牙还牙,闹出人命来。
    诚顺嘴里说得不会教她吃亏,总不会是毁了萧双宜的容貌吧?
    她这厢倚着小炕桌提心吊胆的想着,才有血色的小脸又被自己可怖的想法吓得煞白。
    屋外黄澄澄的余晖穿过稀疏枝桠,照落在朱红赤金的花窗上,整个宁安殿漫着金灿灿的光晕,又因殿内烧着地龙,陆芍半晌没等着靳濯元,便撑着脑袋,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再醒时,只觉得浑身颠得厉害,脑门处方才不知撞着了甚么,生疼生疼的。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抹张扬的红逐渐显现在眼前。
    陆芍侧过脑袋一瞧,身旁果然坐着闭目养息的老祖宗。她睁着乌溜溜的眸子,左右张望了一圈,不过是在宁安殿打了个盹的功夫,怎就坐上了回府的马车?
    且马车已驶入热闹的瓦市,想必是有了一程子路了,她却因睡得太过酣甜,就连是谁把她抱上马车都不知晓。
    靳濯元就这样端稳地坐着,瓦市初燃的华灯,映照出一张清风霁月的面容。
    他只要不提杀人嗜血,光凭那一幅姿貌,谁能将他与夺命的阎王爷联系在一块儿。
    陆芍痴痴地瞧了好一会儿。
    濯濯如春月柳,轩轩如朝霞举[1],说得大抵就是这样的人吧。
    好在她虽然听过不少可怖的传闻,但入提督府至今都尚未见厂督提刀杀人的模样,纵使碰到今日这样的场面,靳濯元还是着人将她支开了。
    好像没有亲眼瞧过,心里的惶惧就时有时无,没烙下印来。
    马车行驶缓慢,要绕出热闹的街市,总要耗些时辰,陆芍觉得腰酸,有些坐不住,稍稍挪动着身子。身子一挪,才发现,靳濯元的肩紧挨着自己的肩,她一动,那位祖宗的眼皮就跟着颤了一下,吓得她绷直身子,阖眼假寐。
    靳濯元压根没睡着,陆芍的小动作一五一十地落入他的眼里,他都感觉到了,包括直剌剌盯着他瞧的那道目光。
    只是她假寐的水准属实不敢恭维,哪有人睡着后还在悻悻咬嘴唇的。那嘴唇被她咬红润饱满,像是沾了水的红樱桃。
    靳濯元伸出拇指,轻轻压在她的嘴唇上。陆芍的手心微敛,睫毛如小扇子扑扇了一下,急促的气息喷洒在靳濯元的手背。
    见她仍是装睡不醒,指腹处又稍稍施力,沿着她的唇廓来回摩挲。
    陆芍遭不住抓心挠肺的细痒,败下阵来,她挪眼去瞧他,小嘴一张一合,唤了声“厂督”。
    靳濯元还未收回手,而是揉捻着残留在指腹上的薄红的口脂:“夫人醒了?”
    陆芍点点脑袋,硬着头皮回道:“醒了,我适才不是有意睡着的,实在是宁安殿的地龙烧得太暖,我等着等着,就睡了过去。”
    解释完,还担心靳濯元出言堵她,立马又转了话题:“凤元殿那厢如何了?长公主没伤您吧?”
    长公主自然是伤不了他,陆芍这样问,不过是变着法子套靳濯元的话。
    二人遭遇不同,但说到底都是孤苦无依的可怜人,她倒是能理解萧双宜的境遇,横竖今日只是受了些惊吓,没伤及性命,自然就盼着萧双宜也能安然无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