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吓唬她。
怪不得那日三言两语就将喂药之事轻飘飘地揭过,原来是耐着性子在这儿等她。
陆芍轻咬下唇,慢慢凑身过去。厂督身上散着清冽的雪中春信,加之银狐的皮毛痒痒地戳着小脸,她气息加重,温温热热倾吐在靳濯元衣襟半敞的锁骨上。
确有几分春景旖旎的况味。
带子不能用手解,也不能用咬牙,她只得俯下身,含在嘴里,用舌尖缓缓去勾。
室内悄寂,一丁点儿的声音都被无限放大,陆芍已经勉力放轻动作,仍不免在口中发出些湿濡的声响。
一张小脸像沸煮的明虾,偶有触及靳濯元的肌肤,传来细微的滚烫。
靳濯元“啧”了一声,眼神微微眯起。
陆芍动作一滞,生怕他说出令人羞愤的话来,打断道:“很快!很快便好!”
好不容易将衣带勾散了,舌根处又酸又疼,她盯着自己被紧握的手,说话有些含糊:“我解开了。”
靳濯元敛起眸子,两根带子分开搭在身前,确实是解开了。他松开陆芍的手腕,拍了拍里侧的褥子:“睡进来。”
“我睡里头吗?”
照料的人话自是睡外头方便些,况且她也听人说过,成婚以后,妻妾大多是睡外边,纵使夜里起身,也不会惊扰身侧的郎君。
她小声嘀咕着:“我睡外头就成,万一夜里厂督渴了...”
话未说完,腰腹一紧,整个人突然凌空,一晃眼的功夫,自己就被靳濯元从外侧翻抱至了里侧。
他的手撑在两侧:“再多说一句话,你就别睡了。咱家花样多着,芍芍还想试吗?”
第19章 这箱子礼果真是稀奇的
陆芍双手交替,捂住自己喋喋不休的嘴,掀开褥子一角,灵活地钻了进去。
被褥里头捂着汤婆子,暖暖的,床榻够大,她同厂督睡在一块儿,就像是分榻而眠,谁也没有触及谁。
靳濯元的半边褥子冰凉一片,捂了许久还是觉得冷,他侧首去瞧陆芍,这丫头却是枕着软枕,美滋滋酣睡过去。
那双小脚时不时晃动几下,巴不得将“舒坦”二字写在面上。
翌日清早,晨光熹微,床帐层层挡住微弱的天光,榻里的小姑娘睡得香甜,没有意识到身侧的人早早起身,在院里发了好大一通火。
大约到了用早膳的时辰,屋门“嘎吱”一声被人推开,冷风呼啦啦地直往屋子里钻,陆芍紧紧裹着褥子翻了个身。
手掌触及外侧的床榻,上下摸了一通,这才发现靳濯元早已起身,不见了踪影。
她瞬间清醒,拨开床帐:“流夏云竹!甚么时辰了?”
流夏和云竹都未吱声,屏风后传来强忍的怒气:“伺候夫人起身!”
陆芍心里咯噔一下,总觉得屏风后头的人等了她许久。
流夏和云竹这才端着帨巾、牙木、铜盆、木齿丹走了走了进来。
陆芍性子温吞,做事不紧不慢的,今日倒是出奇地快,不消一会儿便穿戴整齐。说好的伺候厂督,厂督未睡她先睡,厂督醒了她还在睡,大话说得早,不免觉得有些窘迫。
靳濯元坐在食案前,他肤色瓷白,愈发衬出眼底的两片乌青。
眼瞧着他耐性将要耗尽,福来给陆芍使了眼色,陆芍记起他上回用膳时,多喝了几口白糖粥,心里了然,立时伸手盛了一碗,摆在他眼前。
“夫人是个有福气的。”
能吃能睡就是福气。陆芍知道,这并非当真夸她。
“我平日睡得浅,半夜总是惊醒。想必是昨日睡在厂督身边,万分觉得安心,这才睡得沉了些。”
站在一侧的流夏抿了抿嘴,她家姑娘从来好睡,睡下后除非天摇地动,寻常很难吵醒。
平日睡得浅这等胡话,也就诓诓厂督这样不知情的人。
靳濯元嗤笑了一声,觉得有趣,同他相处一室,多少人都觉得提心吊胆,这还是他头一回听说有他在能安稳心神的。
“好大一顶高帽,咱家可戴不住。”
“戴得住戴得住!”陆芍又夹了个灌汤包放在他的小碟子前。
这汤包卖相极好,同她先前做的相比,可谓是云泥之别。可她的那双手分明是灵巧的,能做上好的绣品,也做捻精巧的点心,可见是来汴州一年,荒废了手艺,这才做甚么都不成样子。
陆芍蜷了蜷指头,余州的那座绣坊迟早是要落回她手里的,她这样蹉跎着过日子,如何对得起祖母的一番苦心。
当下便暗下决心,要将荒废了的东西一一捡起来。
捱过早膳,靳濯元一刻没多待,直接回了大内。陆芍送他至府外,马车远去,她也紧跟着松了口气。
主仆三人慢慢悠悠地跺回院子,陆芍有了重拾熟手艺的心思,便思量着汴州时兴的绣样是甚么,盛行的布庄又有哪些,这些凭空想象不到,需去瓦子坊市走走瞧瞧才能捕捉风向。
只是她才入府不久,这些事只是在心里头提上日程,还不能操之过急。
冬日的暖阳缱绻地铺满院子,不似夏日那般张扬,落在身上恰到好处。
福来搬来张小叶紫檀醉翁椅,醉翁椅以藤面装裹,上面铺着厚厚的狐皮。
“夫人。今日日头正好,也没起风,不若就在院子里头养养神,舒缓一下。”
说着又嘱人端来几碟时令瓜果,加之山楂糕、松子糖、干脯蜜饯,不拘晨食用了多少,都是些开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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